黄河千年以来,泛滥不断,尤其是大宋立国百年,河道频频出问题。余靖不是信口雌黄的人,如果不是问题严重到了刻不容缓,他也不会找自己帮忙。
可究竟该如何应付,欧阳修一时也没有主意,他捧着书信,一言不发。欧阳发识趣退出,他刚出来,就碰上了满脸笑容的王宁安,他手里还捧着一摞子东西,兴匆匆赶来。
“快去告诉你爹,就说晚生求见。”
欧阳发没有动,王宁安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了一大袋肉干,还有一包灶糖,欧阳发立刻喜笑颜开,还主动提醒王宁安,欧阳修心情不好,怕是出了大事。
王宁安心里打鼓,他满心希望欧阳修能留在沧州兴学,有此老坐镇,文教大兴,指日可待。还能趁机把王家军的子弟送到老夫子名下,成为文坛盟主的弟子,日后绝对是一大助力!
算计得很精明,王宁安甚至不惜先斩后奏,把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次他来找欧阳修,就是不计成本,不怕代价,一定要拿下老夫子!
满心悲壮的王宁安,见到了欧阳修,就拱手送上了一份联名书,上千人在上面按上了鲜红的手印。
“醉翁桃李满天下,人所敬仰,想我沧州地处偏远,文教荒废,多年以来,竟没出过一个进士,万千孩童期盼名师,如禾苗盼春雨,醉翁就忍心让孩子们失望吗?这里有一千余人的画押,拳拳之心,溢于言表,老先生人心拒绝吗?”
王宁安把孩子们推到了前面,老欧阳还真不好拒绝,只是他看了看这边的联名书,又看了看余靖的那一封信,左右为难。
“王二郎,非是老夫不愿意,实在是有事情缠身。”
“还有比教化更大的事情吗?”王宁安满怀悲愤,义正词严道。
欧阳修苦笑了一声,“是黄河,水患临头了。”
老先生没有避讳,把余靖的信交给了王宁安。
王宁安将信将疑,从头到尾看了起来。
越看,王宁安的脸色就越凝重,还真别说,余靖点到了要害!
从北宋立国开始,不到一百年间,黄河决口竟然达到了一百多次,平均一年一次,有时候甚至一年两三次,老百姓苦不堪言,朝廷每年拨下巨额的治河经费,却始终没有成效。黄河水泛滥的情况越发严重。
而就在庆历新政之后,由于党争耽搁,治河经费没有落实,几年间,黄河的情况越发糟糕。
余靖亲自考察,他认为过了开封段之后,地势平坦,水流缓慢,泥沙淤积严重,河床抬高,几乎成为悬河,隋唐以来的黄河河道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如果不立刻采取措施,黄河在几年之后,就有严重泛滥的危险……
王宁安仔细看着,欧阳修以为他不明白,就解释道:“明道二年的时候,老夫曾经路过巩县,初见黄河,地势凸凹起伏,山峦叠嶂耸起,自西向东黄河水出三门峡,汹涌的河水在山岭之间狼奔豕突,翻腾咆哮,浊浪排空之声,震耳欲聋,气势之雄浑,难以言说,李太白说黄河之水天上来,果然名不虚传!”欧阳修追忆着脑中记忆,感叹道:“老夫当初还深为之倾倒,后来才渐渐明了,黄河之水,实为天下大害,千万百姓,命悬一河,实在是太危险了。”
“老先生打算怎么办?”王宁安问道。
“唉,老夫准备立刻动手,自沧州北上,沿途勘察黄河水文,把情况报告陛下,恳请朝廷拨下治河经费,老夫愿意亲自督工,整修黄河。”
王宁吃了一惊,没想到欧阳修还是个实干派,过去真是小觑了老夫子。只是王宁安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只怕是不够用了……庆历八年,五六月间,黄河沿线普降大雨,河水暴涨,在距离汴京不到200里的商胡口决堤,奔涌的河水扑向了大名府,几乎一夜之间,河北州城府县,变成汪洋泽国,数以百万计的黎民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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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官制,又查了黄河这一段……脑袋都大了,晚了抱歉!顺便推荐两本书:《系统版三国》,题材新颖值得一看!美食题材历史文《舌尖上的大宋》,也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