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弄出扶持渤海国,光复燕云的戏码,到时候将门势力,必然快速膨胀,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武人再度兴旺起来。
文官们怕是要回到凄惨的五代十国,种种龌龊的心思,搅合在一起,自然引来诸位相公一致的反对。
不得不说,大家伙想的简单了,也高估了自己的能量,才碰了一鼻子灰。
还有一点,那就是赵祯的态度。
咱赵大叔是有心振作的,但是他毕竟不是武帝那种雄才大略的皇帝,也没有和天下人作对的魄力!
支持渤海国,就意味着真正和辽国斗智斗勇,拼一个你死我活!赵祯还没有做好准备,如果所有人都赞同,他自然会顺水推舟,可是遇到了文官集团的强烈抵制,他又犹豫了……
几位经历庆历新政的老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
“唉,坐失良机,我们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范仲淹苦笑连连,“老夫本想以风烛残年,推动光复燕云的大业,奈何有心无力!徒增烦忧耳!”
“二郎,明天老夫就要动身回学堂了,从此之后,老夫再也不会出山。至于光复燕云的事情,只能留给二郎了!”
范仲淹的话语中间,带着无尽的萧索,这是一位替天下人争了一辈子的老人!哪怕去六艺教书,他也是存心为国育才,一刻没有松懈。
直到此刻,范仲淹的心凉了,失望了,甚至说绝望了,他已经找不到方法,可以挽救危局。
恍惚之间,王宁安觉得范仲淹老了许多,不是外表上的,而是精气神,仿佛一下子抽空了。
疲惫,无奈,愤恨,伤感,失望,五味杂陈……看老先生衰朽失落的模样,他能不能活着回去六艺,都成了问题!
王宁安突然喉咙痒痒的,低声道:“范相公,晚生不才,我有一计,能决死一击,把大局扭转过来,只是这个办法要承担太大的风险……我拿不准主意。”
王宁安素来大胆,几乎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就连杀一百多岭南官吏的荒唐事,他也干了。
此刻却犹豫了,把在场的几位都吓了一跳。
范仲淹老眼含笑,看了一圈,突然说道:“你们几个都出去吧,老夫和二郎单独谈谈!”
他的话刚说完,晏殊怒道:“希文兄,你未免也小觑天下英雄了,老夫不才,我也想听听二郎的高招。”
“还有我!你们上断头台,老夫陪着!”欧阳修大声嚷嚷道。
梅尧臣一声苦笑,“你们都是英雄,就我成了狗熊!想不听都不成了!二郎,你说吧,我们几个胡子一大把了,什么都不怕!”
几个老头一起盯着王宁安,眼神充满了鼓励。
王宁安深深吸口气,“范相公,晏相公,醉翁,梅公,要想扭转大局,还要在渤海国上面做文章。”
“怎么做,渤海国已经灭亡一百多年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梅尧臣好奇道。
“有,据我所知,当年太宗皇帝北伐的时候,曾经找过渤海国,希望他们能起兵反抗大辽!”
晏殊点头道:“这事的确存在,太宗皇帝还下过旨意,派人去联络渤海遗民,结果却是音信全无,北伐失败,也就没有人再提起渤海国了。”
王宁安用力吸口气,压低声音道:“诸位前辈,假如太宗皇帝的旨意存在,假如渤海遗民尊奉太宗圣旨,战斗不息,捐躯赴难,父死子继,矢志不渝,我大宋又该如何对待人家?”
范仲淹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脑袋还没有转过来,“二郎,这事有吗?”
王宁安失声一笑,“我想是有的,毕竟渤海的遗民,当年有百万之巨,如今只剩下区区几百人,莫非不是辽国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