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这荣怀话里有话,难道上头还有人?”
杨满月小声嘀咕着,“那牢房倒是要盯紧了,得弄些棉包给墙都糊上,免他自尽。”
冷云一眯眼,平澜无波的眼里闪过一丝审视,“小东西,思虑倒是周全。你知他说得上头是什么意思?”
她轻轻撇嘴,小声道:“我又不是痴儿,哪里听不出他这话里的威胁之意?之前忽然事发还求你放过他家小,这会儿冷静下却是口气强硬起来,他这靠山不说也是个侯爷吧,但起码也是个能令你忌惮的人,起码咬紧了嘴.巴,保全家小自不是问题。”
冷云扬眉,清冷的眸半垂着,审视久久才轻轻一笑,抱起人,道:“陈述,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侯爷!”
“青云,你亲自留下看管,此乃朝廷重犯,不得有失!”
“是,侯爷!”
冷云吩咐完,便要抱着满月出去,哪知满月却道:“等等。”
冷云停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心中明了。
冲青云使了个眼色,青云心领神会,上前拉起那软成一条的何大,问道:“你这厮,我且问你,这小孩到底是你家的,还是我家夫人胞弟?”
何大早就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傻了眼,尿都被吓出来几泡了,这会儿听人垂询,一个没忍住,又是一个腥臊味弥漫出来,青云看得恶心,那起刀背对着他的面门就是来了一下,骂道:“直娘贼!没卵子的东西,真不顶用!”
说着还不解气,又连连踹了几脚,问道:“说,满仓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呜呜呜,大爷饶命,夫人饶命!”
何大一边哭着一边抽起了自己嘴.巴子,“是小的猪油蒙了心,是小的起了贪念,满仓的确是当年被杨先生买走了,只是前几日……”
“好你个何大啊!”
他话未说完,叶戚忽然大叫了起来,“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感情你把我们一群人当猴耍?!”
说着便冲着何大连连使眼色,袖口掏出一块碎银闪了闪,何大倒也聪明,一下就明白了叶戚的意思,立刻闭了嘴,使劲地抽着自己的嘴.巴,“总之,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叶戚松了口气,可这时却听杨满月的声音响起,“青云大哥,不知诬告该当何罪?”
叶戚哆嗦了下,竟是不敢去看杨满月。
杨满月却是向他看了过来,少女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这何大口口声声说是我娘拐带孩子,毁我亡父名声,本因何大也发毒誓,我心也有疑虑,可如今看来,此人心中无神灵,故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口,若是老父母大人不能秉公处理,怕是要再犯。”
何大与钱氏一听这话,吓得尖叫了起来,“没有,没有,不,不会了,我,我们只是一时糊涂!”
杨满月看向何大与钱氏,冷冷一笑,道:“我这人看不得自己人受苦,尤其看不得家人受苦。我挨打没事,可打了我家人,我便要千倍万倍的讨回来。侯爷,不知我这身上的伤要多久才能愈合?这一来二去的,怕是出不成摊了,汤药费也罢了,这个损失不知该由谁来承担?”
一席话说下来,饶是陈述也不由暗暗惊心。
这小姑娘不愧是冷云妻,这手段可真狠!
这是要逼得何大倾家荡产啊!
不但要赔偿钱,还得被流放,不可谓不狠!
只是……
陈述摇摇头,这何大也的确活该,心中连神明都不怕的人当真也是可怕极了。
何大面如死灰,钱氏呆在那儿,忽然狂叫了起来,“叶戚!都是你这畜生,你害死我们了!大人,侯爷,我,我有事要禀报!”
“侯爷,我好难受,我们走吧。”
杨满月看都没看钱氏,直接开口要求走人。她这一来,叶戚心里更没底了,按理说这是个好机会,可她为何不听钱氏言?
冷云点点头,吩咐道:“去取车马来。”
“是,侯爷!”
从头到尾,一直到人走远了,满月与冷云都未再发一言,甚至都未看叶戚一眼。叶戚只觉惶惶,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自己已卖了好,不讲道理的是荣怀,打人的也是荣怀,应该不至于拿自己怎么样吧?
再一想,冷云应该不至于朝自己下手,毕竟自己也只是个民。
这样一想,又有了些胆气,招呼着族人回去了。
冷云带着满月一行人回了柴桥镇的家,王志却是没进去,打了个招呼率先离去了。陈氏也带着满仓一同回去,她得回去给满月拿些换洗的衣服,就眼下来看,满月这伤怕是在侯爷这里才能养好。
毕竟天气炎热,他们家可没有冰块来降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