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位弟子身子前屈,两臂分持肩头庄师兄一足。那庄师兄仆身而下,似极黑云压面;两掌化拳,直击柳松烟肩胛。与此同时,另二弟子陡地抬身,四足齐发,正向着柳松烟左右胸肋。
电光火石间,柳松烟两钩难挡这三面合击,只得紧胸缩腹,足尖一点,往后疾退,两钩一挥,倒是止了那四足夹击,然垂眉紧睑,正见那下方两弟子掌上发力,更将庄姓弟子身子向前一抛,其两拳已是硬生生击在柳松烟腋上。
柳松烟受此一击,足下方定,已是重重喘口粗气,大咳起来。
“借花献佛。”迅指功夫,庄姓弟子同其下二人已是重又回到原处,阵型得复。
“这便算作我禅活门见面礼,承让承让,客套客套。”
余下钦山弟子见状,俱要上前探看柳松烟伤情,孰料却为柳松烟喝止,见其双钩一举,左掌四指却是朝向禅活弟子,作个招呼手势,轻道:“欲再领教。”
庄姓弟子面上一寒,反是轻巧跃下,起手缓道:“这位少侠,见你使这双钩,便知你是钦山弟子;你见我这阵势,也知此乃奔鲸骇流阵。如此,你伤我一招,我还你一式,岂不刚好?若当真要讨教,除了借花献佛,这奔鲸骇流阵尚有单刀直入、心花怒放、火中生莲、顺水放船,等等等等,变幻无穷尽也;而闻听那倦客钩,亦有一十一式,如此下来,莫不是非要斗个俱伤,不死不休?”
柳松烟闻听,心知在理,不由暗道:此行本非前来决斗,争强好胜,着实无益。现下,需得先探得游旧同闻人不止所在方是,若能自这群禅活门弟子口中套得些秘密,便更好了。
思及此处,柳松烟双掌于身前一挥,银钩入腰,两手一弓,缓道:“这位小师傅所言甚是。不错,我等确是五鹿三经宗弟子,来意,怕是同尔等毫无二致。”
庄姓弟子见状,轻哼一声,接道:“既来了这群岛,自是来寻游旧游岛主。”
“正是,正是。”
“诸位可是已探过那鸡鸣岛?”庄姓弟子打眼一瞧柳松烟身后几人,见其颈间膊臂上,多有血痕,尚有一人,小腿肚缠了厚厚一圈,那血,仍是外渗。
“彼此,彼此。”柳松烟又再接道:“想来游岛主手下容情,未下狠手。”言罢,尖颌微挑,指点那带伤禅活弟子两回。
“甚是侥幸。我本寻思,寻一处地方,好好打理下师弟伤口,误打误撞,正巧于此岛见得石屋,这方来探。”话正说着,庄姓弟子已是将身上那倦客钩伤处仔细包扎起来。
柳松烟见状,也不言语,虽知其亦是一岛一岛摸到此处,也不说破,心下暗道:其必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命令,若是查见鸡鸣岛无人便自行回返,怕也不好交代。如此思忖着,其稍一拱手,这便绕过禅活弟子,直往屋内,见陈设杂乱,似是有人翻箱倒柜,欲寻什么物件。寸寸摸索下来,却见正屋一隅八仙桌上,有点点斑驳旧迹。
柳松烟俯身细瞧,又再浅嗅,眉头一攒,顺那桌腿向外,又见地上几点血红。柳松烟目珠一转,心道:莫不是闻人不止曾躲于此处,为人所查,一番恶斗后,有所伤亡?如此,这群禅活弟子在此,可是正自清理痕迹?
那庄姓弟子见此情状,亦是上前探看,瞧着那血迹,终是不耐,压低声音,疾道:“兄台切莫误会了去!我等至此,不足半刻,尔等便来。我等到时,这石屋之内,已是此况!”
柳松烟一怔,心下存疑,细细思量道:而今莫说遵照师命携闻人不止回返五鹿,连其面,亦未得见!如今既有这禅活门弟子现身,何不同其换些讯息,回去与师父也好有些说辞,否则当真算是无功而返,少不得受些训斥,责怪我办事不利。
“如此,我便也不多顾忌,直言不讳了。我等,确是一岛一岛挨个探查,单为了寻游岛主前来。”
庄姓弟子一笑,缓声接道:“兄台还说要打开天窗说亮话,若岛上仅游岛主一人,你等可会前来?”
二人对视一面,须臾一顿,异口同声:“闻人不止!”
话音初落,二人再笑,待柳松烟将相山太山为首弟子一同唤进屋内,两方一对,才知俱是奉命前来寻那巨盗。
“现其行踪不知,可是已遭了毒手?”
柳松烟闻声,又再环视四围,“究竟何人赶在了你我前头?”
“亦不知晓,这闻人不止怎就引得外人纷至沓来?”
“其巨盗之名,岂是浪得?”柳松烟徐徐摩挲下颌,轻声接道:“多半是动了什么不该动的物什。”
屋内余人连连颔首,心下皆是惊道:如此,我自也不当多问此事因果前后;仅按师父交代,不多口,不发问,平安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