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在于我的计策有多么的高明,也不在于这个谎言有多么毫无破绽……你们犯得一个最致命的错误就是——轻易地把一个组织、一个群体、甚至是一个国家都看成了一个具有拟人性格的个体。”
严修泽一怔。
“看看,在那些平日里反对政府、反对国家的人们,他们平日里是怎么称呼他们反对的对象?”
“‘邪恶的’、‘黑暗的’、‘令人作呕的’……”
“要我看他们才真的令人作呕。”黑星冷冷道:“究竟是多么天真、多么愚蠢、多么不善于思考的人,才会用这种蠢出天际的形容词来形容一个派系林立、人数众多、相互矛盾意见碰撞无数的组织或群体呢?”
“在他们堪比单细胞生物的大脑里,或许只能将世间的一切冲突都量化为最简单的二元对立,才能勉强让自己脑内如同一团稀屎一般的逻辑自圆其说。”
“一个政府之内,真的有可能全部都是好人或坏人吗?引申到任意一个群体,真的能够用几个简单的形容词完全概括吗?”
“绝大多数人于自身所在的群体中被这种刻板印象所侵害时,总会站起身来,为自己的群体高呼辩解,呼吁大家不要以偏概全……可一旦当自己评判其它所不熟悉的群体时,却又捡拾起了这种他上一秒还深恶痛绝的刻板印象,并且带着这种刻板印象,一直走进自己的坟墓。”
就在这时,一片云缓缓自远处飘来,恰巧遮住了上一秒还在发光发热的太阳,原本沐浴在阳光之下的露天阳台瞬间为之一暗,连带着严修泽的面部也黯淡了些许。
黑星和身后的岩兵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用冷峻的目光盯着面前的严修泽,最终,黑星还是缓缓开口道:“你的生日快到了吧?”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一份生日贺礼。”
黑星脸上的图案在这一瞬间突然变成了一个笑脸:“生日快乐。”
天空之上,遮蔽阳光的云朵终于飘过,露天阳台上再一次变得明亮起来,可这时,原本岩兵和黑星所站立的地方却已然空空如也,仿佛他们两人从来都不曾来过此处。
阳光变得有些刺眼了,原本一直呆立的严修泽回过神来,扭头揉了揉自己没有瞳孔的眼睛,他身体僵硬地转过头去,却发现与客厅连接的、透明的玻璃拉门处,肖默、鞠艺婷等人正默默地看着他。
原本超能者的听力便远超常人,黑星过来的时候更是半点都没有隐藏行迹,自然被客厅的众人在第一时间发现,刚才他们隔着玻璃,也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了清楚。
严修泽抿了抿嘴,并未说话,只是拉开了玻璃拉门,低着头,越过了同样沉默着的众人,有些步履蹒跚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我说……”肖默迟疑半晌,最终还是打破了客厅中诡异的沉默:“咱们……”
“这饭还吃不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