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绪方拔出了大释天。
“那个长得很英俊的人,还有那个瞎子是什么人?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
“欸?”蚁通朝绪方投去疑惑的视线,为绪方为何要问这些而感到疑惑。
但他才刚朝绪方投去疑惑的视线,便看到刀光一闪。
一闪而过的刀光划过他左脚的小脚趾。
他左脚的小脚趾直接被斩了下来,血流满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说了,你若说半句废话,或是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削你一刀。”绪方淡淡道,“别对我刚才的那句话有半点怀疑。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是曾经将某人给千刀万剐、剁成过肉泥的。”
“论削人,我可是很有经验的。削你这种人贩子,我也没有半点罪恶感。”
“我数2声,再不快说点让我满意的东西出来,我就直接再削你一刀。”
绪方还没开始报数,蚁通便急急忙忙地快声道:
“他、他们是我一个老朋友的部下!”
“我喜欢泡温泉,所以每年的冬天,都会带着部下们来虾夷地泡温泉,来泡温泉的同时,顺手拐点虾夷女人去卖钱。”
“就在……我记得是4年前,我一如往常地于冬季在虾夷地泡温泉时,偶遇了一帮人。”
“那帮人的领头人,是个很年轻的武士,他自称‘木下’。我不知其全名,他只告诉我他姓木下。”
——木下?
绪方的眉头瞬间皱紧了起来。
他惊觉——这段时间,常常能听到这个姓氏。
上次听到这个姓氏,是在红月要塞,从恰努普的口中听到。
据恰努普所说,他们红月要塞的火枪,便是一个名叫木下的年轻商人贱卖给他们的,不仅将珍贵的火枪贱卖给他们,还教授了他们火枪的使用方法。
在将火枪和火枪使用方法打包贱卖给恰努普他们后,恰努普便再没有见过这个木下。
绪方没有打断蚁通,让蚁通接着说。
“那个木下在得知我是个靠贩卖人口为生的海贼后,而且也有着拐骗虾夷人的经验后,便向我提出了合作。”
“他给我钱,而我则帮他抓虾夷。”
“他的要求很低,不限男女老少,而且给钱给得很豪爽,所以我便与其展开了合作。”
“合作了……大概有一年吧。”
“在一年后,那个木下突然跟我说他已经不需要我帮他抓虾夷了。”
“接着,那个木下便带人离开了虾夷地。之后我也再也没见过他。”
“不过这3年来,木下他偶尔还是会派人来跟我打个招呼,与我保持着联络。”
“宫部……也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很英俊的人,便是今年被木下他派来给我打招呼的人。”
“你知道这个木下是什么人吗?”绪方抛出第二个问题,“告诉我所有有关这个木下的情报。”
“我对木下的了解很少。”
“他很神秘,他极少告诉我和他有关的事情,而他的那些部下的口风也一个比一个紧。”
“他很年轻,年纪应该和您差不多,我猜测……他应该是个专门进行走私贸易的商人。”
“为何这么说?”绪方反问。
“因为他在中止与我的合作,离开虾夷地之前,有跟我说过——他之后要回琉球一趟。”
“他跟我说:他在琉球那儿设有个专门负责赚钱的据点,他之后要回琉球专心发展一段时间。”
“他虽然没跟我说他那位于琉球的据点靠什么手段来赚钱,但我猜测他极有可能是靠走私贸易来赚钱。”
“琉球距离日本、唐土、南洋诸国都很近,是绝佳的走私贸易中转站。”
“他若是靠走私贸易来赚钱的话,那他为何这么有钱便也解释得通了。”
“走私贸易虽然危险,但却是一门一本万利的生意。就我所知——搞走私贸易的,没有一个是不富可敌国的。”
“商人……有钱……”绪方嘟囔。
不知为何,绪方又回想起了他的那个同样也是商人,同样也是富得不行的某个富婆朋友……
绪方陷入沉思之中。
蚁通现在不敢说半句废话,所以见绪方沉默了,他也紧闭起嘴巴,默默等待绪方再开口。
半晌过去,绪方终于再次出声:
“……木下为何要花重金来请你帮他抓虾夷?那些被抓走的虾夷,都怎么了?”
“我不知道。”蚁通道,“那个木下真的很神秘!我们在将虾夷拐来后,他都是派人来我的据点那儿提人。”
“至于他把那些被我们拐来的虾夷带去哪儿了、带去干嘛了,我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我也曾一时好奇问过,但什么也没问出来。”
“这样啊……”绪方轻声呢喃。
然后猛地挥刀,将蚁通另一只脚的小脚趾给削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因为剧痛,蚁通的眼泪、鼻涕流得到处都是,“我、我已经及时把我所知的都说了啊!”
“总觉得不可信呢。”绪方淡淡道,“那个木下将被拐来的虾夷都带去做什么了,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
“快给我说实话。”绪方毫不理会蚁通刚才的那句话,再次挥刀削下蚁通的一根脚趾,“再不赶紧给我说实话,我就将你的脚趾都给一根根削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木下都将那些被拐来的虾夷都带去干嘛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
……
10分钟过后——
——看来这家伙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望着蚁通那双因被削光脚趾而光秃秃的双脚,绪方心中这般暗道着。
绪方已将他的10根脚趾都给削下来了,而这蚁通仍旧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木下那位于琉球的据点,具体在琉球的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奇拿村吗?这是一个虾夷聚落的名字。他们村里的许多青壮都失踪不见,至今未见踪影。他们是被你们给拐走了吗?”
在得知蚁通曾受人所雇、大量地拐走阿伊努人后,绪方便立即想到了曾发生过“失踪事件”,村中少了许多青壮男性的奇拿村。
“奇拿村……?”蚁通将双目微微睁大,“等等……我对这名字有点印象……我想起来了!在刚跟木下合作时,木下跟我说过这聚落。”
“他跟我说——他在找我合作之前,曾试图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来抓虾夷。”
“他们曾以围点打援的方式来抓某个聚落的人——先抓走这个村落外出打猎的人,然后等这个村落派人来找失踪的人时,再将这些被派来找人的村民给抓走。”
“木下说他们因没有经验,所以抓得极为艰难。”
“正因察觉到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来抓人太困难了,才会跟有经验的我合作……”
“那个聚落的名字……似乎就是奇拿村……噫!”
蚁通发出惊叫,是因为他发现——绪方的脸色变难看了些,这让蚁通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个木下有提过‘刽子手一刀斋’,有说过‘必须要找到一刀斋’这样的话吗?或者他的部下有没有问过你类似于‘你知不知一刀斋的行踪’这样的问题。”
“没有……”蚁通面带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想也是。3年前,你和那个木下分别的时候,我应该还名声不显呢。”
绪方顿了顿。
“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你每年冬天都会来虾夷地泡温泉,顺便抓点阿伊努女性去卖钱。”
“那你的这艘船上,现在有关着被你们拐来的女性吗?被关在哪?”
“那些……被拐来的女人,都被先一步装上我的另一艘船……提前运回壹岐岛了……”
“……这样啊……”
见绪方终于问完了问题,蚁通的脸上浮现出希冀之色。
“我已经……把我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可以……饶我一命了吗……”
绪方瞥了蚁通一眼。
“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人贩子,有什么可以让我饶你一命的理由吗?”
说罢,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向蚁通的脖颈。
蚁通的脑袋从脖颈上飞出,掉落在地,其脸上仍挂着那几抹在听到绪方最后和他所说的那句话后所浮现出来的惶恐。
绪方甩掉刀身上所附着的鲜血,收刀归鞘,一甩衣袖,沉着脸,大步走出蚁通的房间。
……
……
“那个真岛吾郎怎么还没有回来啊……”一色的眼中,现在已带有着显眼的焦急之色,“他应该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站在一色身旁的阿筑,现在也同样是眼中带有着显眼的焦急之色。
不过阿筑此时的表情,要比一色更复杂一点——她轻抿着嘴唇,像是在思考什么。
“果然……我还是得再上去看看呢……啊!他回来了!”
阿筑一边叫嚷着,一边朝海贼船上一指——绪方站在船舷上,然后从船舷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偷渡船的甲板上。
“你终于回来了啊!”一色连忙迎上去,“如何?那些海贼现在都怎……欸?”
一色脚步顿住了。
她惊愕地看着绪方……准确点来说,是看着绪方的脸。
不仅仅是一色如此。
此时甲板上的所有人,阿筑也好,直周以及那些船员们也罢,基本都像一色那样,用像是看见了妖怪般的表情,呆呆地看着绪方那张没了人皮面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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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俊美面具的人,原来是一个丑陋的妓夫——大家可以自由想象这个人物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