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竖起的吉光骨食,挡住了绪方劈出的这记横斩。
防御成功后,丰臣向着右后方连跳2步。
绪方紧盯着丰臣的面庞——此时此刻,再不见丰臣的脸上有着什么笑意。
——刚才是我看错了吗?
这道想法,首先从绪方的脑海中冒出。
可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便被绪方自个否决了。
他敢确信——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错。
刚才,的的确确是有一丝笑意, 从丰臣的脸上浮现。
丰臣在笑什么?
明明已经深陷逆境,却还露出笑容丰臣刚才的笑容,让绪方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在感到毛骨悚然的同时,心中的那股不祥预感更盛了些
唯有加紧对丰臣的攻击,才能让绪方感到稍稍心安一些。
在绪方将警惕心提到最高,继续展开对丰臣单方面的压制的时候——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密集的重物掉入水中的声音,传入二人的耳中。
二人现在恰好正站在船舷处。
他们两个几乎于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这道道落水声是怎么回事——原来, 是有一件件重物被从船舱内推出、推进海里。
在注意到船舱内的船员们正在往海里丢弃重物后——
——那是什么!*2
绪方和丰臣于心中发出了内容完全相同的惊呼。
二人刚才一直在忙于战斗,所以他们直到现在才注意到——位于日辉丸后侧方的葫芦丸,正笔直地向着日辉丸撞来二舰之间的距离,仅剩10余米。
看着正朝这边撞来的战舰,绪方也好,丰臣也罢,都不禁神情一怔。
丰臣为葫芦丸为何会突然朝日辉丸撞来而惊愕。
而绪方他惊愕的原因,则稍有些不同。
没来由的,他突然回想起了刚才在与间宫他们分头行动时,间宫对他所说的话:
(绪方君,你先走一步去支援源一大人他们吧,我和牧村等会儿会赶过来,在日辉丸上与你们汇合的)
不过,二人虽神情一怔——也就怔住那么刹那而已。
眼前有大敌在前,谁也不敢随随便便将注意力分散。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葫芦丸怎么会突然朝这边撞过来他们俩甚至无暇去思考这些问题。
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正不断靠近的葫芦丸、神情怔了刹那后,绪方和丰臣便双双将注意力全数收了回来,继续将全副身心放在眼前的大敌身上。
——没空去管这些事情了!*2
他们二人同时在心里这般喊道。
为了能对丰臣起到最大程度的杀伤,绪方一直都是采用着“2柄刀分别攻向丰臣的2个重要部位”的战法, 让丰臣顾此失彼,难以招架。
绪方的这一战法所起到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常常只能避开其中一剑,而避不开绪方另外一剑的丰臣,像个沙包一样,不断被绪方痛打。
再这么打下去,绪方取得完全胜利,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战斗就是这样——不论发生什么意外都不足为奇。
异变,就这么悄然而至。
在又一次逼得丰臣向后方躲闪后,绪方回身一刀,追砍才刚来得及站稳身子的丰臣。
丰臣面无表情地扬起视线,看向直奔自己而来的刀刃。
这一次,丰臣既没有急着闪,也没有立即将刀竖起,进行防御。
而是露出了和绪方刚才所见的完全一模一样的意味深长的笑意。
绪方心中那刚刚才稍稍压制了些不祥预感,再次以汹涌之势冒出
只见在丰臣的嘴角浮现出这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的下一刹——
“噗!”
丰臣嘴巴一张,一大蓬水珠,自其口中飞出,向绪方的脸喷溅而出。
看着迎面而来的这一大团水雾, 绪方瞳孔不禁微缩。
——雨水!
倘若是唾液的话, 丰臣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积攒下如此多的量。
绪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只有丰臣刚才在与他打斗时,借“天时”之利,一直在悄悄在口腔内积攒着雨珠。
目前的雨势如此之大,不消片刻的功夫,便能积攒出满满一口腔的雨水。
他与绪方之间的间距,不过只是咫尺之间。
即使现在体内有着“不死之力”,又进入了“无我境界”,一些人体的本能反应,也不可能消除。
为了避免丰臣吐出的雨珠滴进到眼里,绪方下意识地将脑袋向旁边一偏,令大部分雨水只打中绪方身后的空气。
绪方的动作因此而不受控制地顿了顿
吐出的雨水没有给绪方带来什么大的伤害——但丰臣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绪方遭到他突然吐出的雨水的干扰,目的已达的丰臣,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使出平生之力,快速向后撤步,躲开绪方斩来的刀,仅瞬息的功夫,便一口气和绪方拉开了近5步的间距。
——糟了!
心中暗叫一声“糟了”后,绪方连忙向着与他拉开间距的丰臣追去。
尽管他和丰臣之间的距离,也不过5步左右。
但这样的距离对于他们这2个已非常人的家伙来说,已是一個足以让战局发生巨大变化的距离。
丰臣不顾一切地、像空腹已久的饿虎一般,扑向不远处的源一!
看着向他这儿冲来的丰臣,源一本欲提刀迎战,但对于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源一来说,继续提刀迎战实在是过于奢侈了
“停下!绪方一刀斋!”
绪方已倾尽全力地去追击丰臣,但是留给绪方追击丰臣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从丰臣到源一——距离不过10步不到。
这么点距离不论是对绪方,还是对丰臣,都是仅需眨眼的功夫,便能一口气飞跃的距离。
即使绪方已以最快速度去追击,但还是让占了先手的丰臣的奸计得逞。
丰臣扑到已经力尽的源一的身后,用左手死死捂住源一的嘴巴,右手持刀架在源一的脖颈上。
绪方见状,脸上神情不受控制地稍稍一变,然后停住追击的步伐。
“之前是用琳小姐做人质,重伤了源一大人。”绪方沉声道,“现在又改用源一大人来威胁我吗”
看着现在被丰臣所挟持的源一,绪方不禁暗骂一声,然后于心中说道:
——原来如此自刚才起这家伙的目标就是挟持源一大人吗!
此时此刻,在见到源一被挟持后,绪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大约就是从刚才起,丰臣在闪躲他的攻击时,就一直有往源一所在的方向闪躲。
“为了打败你,我想了许多方法。”丰臣咧嘴一笑,“但想来想去,还是这个‘拿人做人质’的方法最方便、最可靠呢。”
被丰臣捂住嘴巴的源一,剧烈地挣扎着,试图挣脱开丰臣的掌控。
但他现在这副仅剩半条命的状态其挣扎是那么地无力。
嘴巴被死死捂住、同时又挣脱不得的源一,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唔唔”等字眼。
之所以捂住源一的嘴巴,丰臣主要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
一:担心源一会对绪方说些什么多余的话。
二:担心源一会因为不想给绪方造成负担,主动将脖颈撞上他的刀
虽然直到刚刚,丰臣才初次见到了他的这位伯公。
但透过刚才与伯公的死斗,丰臣已大致了解了他的这位伯公是什么性格。
他觉得——“主动将脖颈撞上刀刃”这种事情这个老人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丰臣才会捂住源一的嘴巴,控制住源一的脑袋,不让其说话的同时,也不让其乱动。
“在刚和你打起来时,我就发现了——你的二刀流剑术,和我这个伯公所用的二刀流剑术近乎一模一样呢。”
“你和我伯公即使不是师徒,关系也定然不一般吧?”
丰臣向绪方展露出一抹带着几分狰狞的笑后,吼道:
“不想让木下源一就这么死掉的话就后退!将手里的刀扔到海里!”
为拉开与绪方的间距而拖着源一向后退的话,说不定会露出什么能让绪方有可趁之机的破绽,因此为保险起见,丰臣要求由绪方来主动后退。
“后退并把刀扔了?我若是真的乖乖照办了,你接下来只怕是会立即将源一大人给杀了吧?”自刚才起,眉头便一直紧锁着的绪方,以无悲无喜的口吻对丰臣这般说。
“呵。”丰臣发出带着几分嘲讽的冷笑,“那你也可以不乖乖照办啊。”
说罢,丰臣将吉光骨食的刀锋贴得离源一的脖颈更近了些。
“反正木下源一现在这副样子,也对我没啥威胁了。”丰臣接着说,“如果你愿意如我刚刚所要求的那样后退并把刀给扔了,我可以将刀从木下源一的脖颈前挪开。”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遵守诺言呢。”绪方追问。
“呵,你爱信不信。”丰臣再次发出一声冷笑,“行了!别再说废话了!赶紧后退,然后将刀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