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纣皇收到散宜生辞官的消息,暗料伯邑考世子位是绝对不能保了,又想他年纪轻轻却要承受这些,恐怕心情会不愉快,所以才叫那姬奭找些机会接近伯邑考,安慰安慰他。为此纣皇还许诺姬奭,必定有一天让他母子离开西岐,再不做一只笼中鸟受尽歧视与监视。
只是姬昌到底老辣,终究没有夺了伯邑考的世子之位,让纣皇如意。纣皇一计不成,只好另取一计来挽救伯邑考那年轻的生命,只是这样一来怕是史官又能在他荒淫残暴的名头上再写上一笔了!
好在他也不在乎这些!
纣皇将表弟姬奭传过来的细长绢帛重新夹到了竹简中,摆放到一旁,而后拿起另一片竹简来看,上面写的正是冀、昌两州矿坑与盐场的开发情况。
江一春用了大半月的时间,只勉强将冀州城通往安邑的道路清理了大半出来——此事本就十分耗费人力与时间,倒也不能怪他。
至于矿坑那边,虽然已经寻到了好的地点,但是这个时代开坑取矿的技术还十分落后,江一春本就觉得人手不足,更不敢随便开坑,而是将两州精通挖铜矿的人都召集起来,预报他们一起商讨出了一个最安全合适的方案,又吩咐作坊里做出最坚固的支架用到矿坑里,以求最大的努力保护矿工的生命安全。
不论是开通道路还是挖煤挖铁,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因此江一春毫不顾惜地将仓库里大部分的铜器都搬运到作坊里融化了,做成了各式农具一一登记在册,分发给了百姓用于农事,以求尽快完成春耕,将人力解放出来。
铜在当时是最贵重的有色金属之一,通常都只用在贵族享乐上面,只有一小部分流入军队中做了兵器盔甲,却是绝没有一家领主肯舍得将这些宝贝做成农具,还免费出租给封地上的农民的!
但是已经掌握了铁矿的江一春自然不会将铜放在眼中,别人起初看到他将大量的铜器搬运到作坊里重新融过,却只是做成农具,纷纷觉得不可思议,连费仲都觉得这么做实在太奢侈太浪费,还费了好多口舌劝说他,他却只是笑笑,没有接纳这些建议。
待到后来人们见到他平日里根本不用铜器,而是以陶器、木质物品居多,又开始盛传他的生活简朴,爱惜民力了!
倒是那些一开始就与江一春作对的作坊工匠,原本为了废除“人骨制器”的规定还和江一春争论过,几个头头更是被他扔进了牢房里,对他可说是意见不小。可是等到大批的铜器被运到作坊的时候,这群人立刻将这份不满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早已经想要用铜料来制作奢侈品以外更有用处的东西,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可不猛足了劲去锻造农具,哪里还有心思去怨恨江一春?
因为改良了农具,田地上的活计不仅轻松许多,而且效率也高了很多,不仅变相地给两州的开放增加了人力,也为江一春再次赢得了百姓的口碑。
而今冀州那头已经挖掘出了不少无烟煤,炼化铁矿的高炉也在加紧筑造,只等铁矿一被挖出就能立即高温化出铁水,做出成品。
这第一批成品便是给周复、杜浪子那二百来个麒麟军每人装备一套兵器与锁子甲,好让这群已经把冀、昌两州反抗势力剿灭了个七七八八,正在无聊的家伙尽快打发到雍州,也就是甘肃那边去,免叫这帮士兵呆久了给江一春找事。
甘肃与陕西接壤,自夏朝至今日一直被西部少数民族戎人占据,西岐季历在位初期更是被这帮戎人侵扰得不得不向黄河沿岸退缩,直到后来得了商王文丁(纣王爷爷)的支持才将得寸进尺的戎人赶回了陇山以西,但是直到现在,西岐还是时不时受到戎人的侵略,可谓可怜。
说是可怜却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当年帝乙出征抗击东夷侵略,西岐却在背后搞起了小动作意图谋反,完全不顾虑商军因此失利可能导致的可怕后果,因此这件事情之后商朝的王族与军团可谓是恨透了西岐人,即便纣皇一时昏了头想要支援周人抗击戎狄,也会遭到很大的反对,如比干这样的前代老臣搞不好能一起撞死在台阶上,以表忠心!
纣皇不会去理会西岐死活,却不能放任戎人坐大,发展到威胁中原的可能。何况在他看来,戎人也好夷人也好,在日后也不过是天朝五十六朵金花之一——什么叫天朝,有容乃大方为天朝!
因此他才会做下这个决定,要将训练出来的麒麟军暗地里送到甘肃一带,去将这些戎人的部落一一收复了,顺便再把当地的硫磺挖一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