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佳太太会想歪一点也不稀奇,她本来就不喜欢麦香,当然也更不了解麦香。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麦香时,麦香还是一个贫困的农家女。这短短的两年时间,麦香身上便焕然一新,成了一副千金闺阁小姐打扮,这就由不得她不想歪。
虽然麦香已经被赐婚,但是对方是一个无名小卒,哪里比得上礼亲王年轻有为有钱有势?毕竟哪个女人不巴望着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呢?
此时的章佳太太不光想歪了,而且还有几分庆幸,幸好谨贝勒不在,不然,麦香勾引的就不知是谁了。
“舅娘,没啥,就是我有些累了,想早些回去歇着。”乌拉多敏回道,她也是急于想回去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便忽略了章佳太太脸上的嘲讽。
“是该回去歇歇,去吧,阿木昕这会也累得睡着了,等洗三再来看看她吧。还有,敏敏,听舅娘一句劝,这个时候,你可动不得气,你得多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章佳太太劝了一句。
乌拉多敏听了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见对方盯着麦香看,很快明白过来,笑道:“舅娘想哪里去了,麦香是我和王爷的妹妹,她小,不懂规矩,做错了事,王爷教导她几句,我们这就带她回去。”
乌拉多敏见阿木昕已经生完孩子,又有这么多长辈在,麦香留在贝勒府也没有必要了,她可不想麦香留下来看别人的脸色。
“还不去收拾东西杵着干嘛?”永恩自然也明白了妻子的意思,对麦香说道。
麦香也不傻,急忙跑回屋,不到五分钟便挎了一个包袱出来。
乌拉多敏亲自拉着麦香的手,在众人的眼光中上了马车。
回到礼亲王府,麦香急急忙忙拉着乌拉多敏进了屋子,她必须在永恩进来之前把事情解释清楚。
“你说你看啥书?”乌拉多敏立刻也拉下了脸,能让永恩这么动怒的书,肯定不是什么好书,这个朝代的女人,是有很多禁忌的。
“你看看就知道了。”永恩进来,把书稿扔给了乌拉多敏。
“姐夫,这书,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写的,他为了写这本书,已经花了十年,一直在修修改改的,到现在也没有写完,还有,这不是一本普通的书,姐夫只看了一眼便断定这是淫书,实在是太屈煞作者了。我不否认这本书里的确描写了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悲剧和一个家族的兴衰,但是只要你细读了,你体会到的远不止这些,它囊括了诗词歌赋、美食、建筑、医学、养生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本书是我们中华文化的‘百科全书’,这位作者更是一位集诗人、哲人、艺术家、小说家、美学家、美食家、书法家、画家等等于一身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家。”
麦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没办法,她只有提前把曹雪芹推出来,不然的话,这书,肯定回不到麦香手里了。
“看不出来,一个写小说的,你对他的评价有这么高?你就这么想维护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永恩被麦香气得反而笑了起来。
“当然知道,姐夫见我什么时候出过狂语?”麦香正色说道。
“你说的这人是你的先生吧?”永恩看着麦香,思索了一会,说道。
他想起了他买的那两幅画,麦香说过,那人不光是麦香的启蒙先生,还是一位郎中,永恩从他的字画里的确看出这人的才情不一般。
“是他,姐夫,你不能去打扰他,他已经够倒霉了。”
“倒霉?”乌拉多敏问道。
“我先生原也是大家出身,因家里出了变故,不得已隐居在乡下,还请姐夫手下留情。”
“大家出身,出了变故,那是谁家?”乌拉多敏问。
这个问题,麦香就不好回答了。
“你是想等着我找人去查呢?”永恩见麦香不想说,又动了怒。
“不是,我是担心姐夫会打扰他的平静。其实,说了也没啥,我只希望姐夫能看着我的面上,从头到尾细细读一遍这书,姐夫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了?”永恩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就算麦香看了,也没有必要重抄一遍,还要拉着他细看。
“没有。我只希望姐夫不要误解我先生。我先生的祖父是曹寅,是江宁织造曹家的后人。”麦香只得把曹雪芹的身世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