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勣拄着龙头拐杖,一直脸色冷凝的沉默在这场纷争之中,身后的唐善见情势如此紧张不由的低声唤道:“恩师!您&8226;&8226;&8226;”
司徒勣抬手制止了他接下了将要说出口的话,将手中的拐杖极重的砸向地面,拐杖直接嵌入了地中,清脆刺耳的裂痕声蔓延开来,朝堂中势同水火的争吵声,瞬间戛言而止。
大臣们个个带着或多或少的顾忌,看向那个已经行将就木却依然威慑力十足的司徒勣,都适时的闭上了嘴。
“阎王他到底有没有下毒谋害皇上,还有待查清!你们身为朝中重臣!不为皇上分忧也就罢了!瞧瞧你们现在这副叫嚷的模样和街边的小贩有何区别!读的那些个圣贤书都喂了狗吃了不是!成何体统!”
司徒勣疾言厉色的训斥了一番,表面上是在斥责众人的殿前失仪,实则却是很有效的阻止了这场越演越烈的风波。
洛熙皞本就苍白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此时更加阴沉了,有股怒火在胸腔内蒸腾着,却被强压了下来,声音极冷道:“此等大事,在朝堂议论是有些不妥!那各位卿家就各自将自己的看法,写折子上奏吧!”
怕司徒勣在出声阻止,话落他立马不舒服的咳了两声,“朕于余毒未清,有些乏了,就此退朝吧!”
说着也不管大臣们的反应,自顾自的起身,由两个宦官搀扶着离开了。
皇帝一走,已分为两派的大臣们又开始互不顺眼的逼视着对方,然后当中隐有一触即燃的火花般,各自也跟着散去了。
唐善搀扶着司徒勣也正要离去,就被顾三香谄笑着拦了下来,“司徒大人!陛下请您道紫宸殿有事商量!”
又见正搀扶着他的唐善,立马谄媚的上前,“唐大人!您就将司徒大人交给杂家!保准比您搀扶的还稳妥!”
手还未碰到司徒勣的衣袖,就被他鹰目冷对的吓了回去。
司徒勣稍一转身,就轻松不着痕迹的脱开了唐善的搀扶,腰板一挺,顿时威严十足,“想要搀扶老夫!那还得看我愿不愿意!你嘛~还差点!”
鹰目浑而不浊的盯着一脸尴尬讪笑的顾三香,打量了一番后,用鼻子发出了声不削的冷哼,紫色的朝袖一甩,一脸不待见的拂袖而去。
顾三香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可他又不能拿这个软硬不吃,生冷不进的司徒勣怎样,毕竟人家可是三朝元老,出将入相的凤国第一功臣,又有太帝钦赐免死金牌护身,只要他自己不断气,这凤国上下还真没有人敢惹他,于是自己也只能生生的咽下这口堵气了。
强维持着面上的讪笑,冲着唐善福了福身,也迈着碎步跟了过去。
唐善看着司徒勣“矫健”的身影,这当中有着只有他这个学生能看懂的颓态,敛目摇头悲叹的了一番,也转身离开了,只希望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司徒勣到了紫宸殿,被一个小宦官引到了花园中,有些昏花的老眼,远远便见有两人,一坐一立在前方的凉亭中,目色不着痕迹的一转,暗暗邪肆一笑,便没在多看亭中二人一眼,行到离凉亭不远的荷池边,身子一停,转身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阑上,幽幽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双手搭在拐杖上,一副走不动了的样子。
那小宦官,顿时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在一旁不停的说着好话,劝导着这个看似还算和蔼的老人家,可以动身随他再多走几步,因为陛下和王大人所在的凉亭,已经是近在眼前了,可若论乖张这凤国上下可就属司徒勣和洛离殇最难缠了,于是,劝了半天,司徒勣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一步也不再向前走了。
小宦官急的满头是汗,因为他已经感觉到陛下和王大人那火一般的眼神了。
洛熙皞当然清楚司徒勣脾性,知道他这是故意在给他气受,可是,这个老狐狸,他现在还不能得罪。
所以,他抚了抚躁动的情绪,屈尊的走出亭中,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司徒勣走来。
王涣凌,其实是打从心里对这个封疆大吏有着敬佩的,所以不会因为他乖张的性格轻易就对他动气,见了皇帝都亲身上前迎他,自己也自然的跟着走了出去。
洛熙皞行至司徒勣跟前,摆了摆手示意那小宦官退下,随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如今朝中形势,想必司徒大人比朕看得更加透彻,阎王毒害朕一事其实已是罪证确凿!只是朕念在他是我的六弟!才迟迟不肯痛下杀手!今日,唤您过来也是想问问您的意见!”
司徒勣迎着阳光看向背光而立的洛熙皞,冷笑道:“老臣行将就木,已不理朝政多时,却知道阎王是我凤国的擎天支柱,若陛下如此心急的将其连根拔起,恐怕会后患穷!”他才不跟洛熙皞绕弯弯,直接撕了他伪装仁君的假面具。
好你个司徒勣,不仅四两拨千斤的避开了他的问题,还不着痕迹的说他陷害了洛离殇,怒气难消的呵斥道:“你这话是说朕为了除掉阎王,不惜弄虚作假,欺骗天下吗?”
司徒勣面色不改,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愤怒的洛熙皞,泰然道:“老臣可没这么说过~只是骨肉至亲的兄弟,如今却要互相残杀,让老臣实在是扼腕痛惜!”
“司徒勣!”洛熙皞怒吼道。
“老臣在!”司徒勣支撑着拐杖缓缓的站起身来,那伟岸威严的身躯迎光而立,让人望而生畏。
王涣凌根本找不到插嘴的余地,只得在一旁看着两人,剑拔弩张起来。
“如果今时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洛离殇!你的外孙!你还会这般大义凛然的说什么骨肉相残,扼腕痛惜的话吗?”洛熙皞怒火滔天的瞪着他,咆哮道。
司徒勣眉峰一立,不急不缓的道:“会!”
话是一定要说的,可毕竟亲疏有别不是吗?
“好!好!好!”洛熙皞咬牙切齿的连说了三个好字之后拂袖而去。
王涣凌尴尬的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讪讪的笑着。
司徒勣却是讥笑道:“主子都走了!你还立在这儿干嘛?还不快追?”
随后拂了拂朝袖上根本看见的灰尘,拄着拐杖,一步一声的离开了。
王涣凌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还当真转身去追洛熙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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