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九品啊,那算什么啊?”秦时孝忍不住撇了撇嘴。
朱成海笑道:“秦兄,你学富五车,我没法和你比,自从十八岁中了秀才之后,已经考了十几年,是一点改观都没有,这辈子别说中进士了。就连举人都考不上。要是能考上这个,换个九品职位,好歹算是一个官。还能给家里头省点钱。”
“朱兄,要说这九品也不算小了,三甲同进士出身,多少人都被塞到了六科廊,从七八品的言官干起,别提多清苦了,这九品官。还是管着屯田,好歹有些油水可捞!”
“还是吴兄高见,上面说了。考这个也不耽搁科举,只要干满了三年,一样可以考科举。”
秦时孝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朱兄,照你这么说这个还挺合算的。只怕考试不会太容易吧?”
“也不应该太难。上面可是写了,原则上要招募三千人呢,如果成绩优秀,还可以扩招,比起科举多了十倍不止!”
秦时孝一听这话,顿时呛了一口茶水。
“多少,三千人?不是开玩笑吧?”
“谁说笑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反正我是不想浪费时间了。有机会就试一试!”
朱成海说着就告辞了,秦时孝也顿时来了兴趣。急忙起身,向着拥挤的人群冲了过去。茶客们早就挤在了告示的前面看着,指指点点。
“看见没有,要招好几千人,就是为了清理东林党的家产,真不知道这帮人贪了多少钱?”
“谁说不是啊,往常还经常听到他们指点江山,说什么贤人入朝,国家大治,现在一看,是他们入朝,腰包溜圆!”
“别说这个了,咱们还是看看这个屯田官吧,要招三千多呢,家里头要是有读书的就去试试吧,九品虽然不大,可是和主薄一般大,就比县太爷和县丞小点,也不错了!”
“可不是吗,我们家邻居,考了一辈子,结果连个秀才都没混上,丢死人了!”
秦时孝费了好大劲,挤了进来仔细的看了一遍告示,顿时他也浑身热血沸腾了。从人群之中挤出来,忍不住激动异常。
“我有机会了,我能当官了!”
他像疯子一样的喊着,周围茶客全都侧目,可是秦时孝也不管这些,几步到了吴凯杰的桌子前面。
“吴兄,上面写了,要是在屯田田庄干得好,能直接升任县令,日后的考评升迁和科举出身的一样,这可真是一条终南捷径啊!”
吴凯杰顿时笑道:“终南捷径不假,可是这屯田屯的是谁的田啊,可是那些东林的正人君子的田,你能下得去手管理吗?”
吴焕举也笑道:“没错,方才某人还说,要替东林的君子上书请愿,难道就是这么请愿吗?”
秦时孝脸涨得通红,只能争辩道:“此一时彼一时,首辅大人能推出如此的善政,可见是对天下读书人的关怀。相比全天下的读书人,东林又算得了什么。两位少陪了,我也去温书了!”
秦时孝和几个朋友快步离开了茶馆,生怕晚了一步。
“哥,这就叫有奶就是娘吧?”
吴凯杰笑道:“一点错都没有,他为什么要拉着人上书,不过是想搏一个富贵而已。要是东林党能东山再起,不管有用没用,日后都要酬谢难处伸手的恩人。可是这种火中取栗的事情毕竟有风险,要是能老老实实的考上一个九品官,日后在往上爬一爬,何必冒那个风险呢?”
“哥,你是把人心都看透了啊,咱们要不要也去考这个啊?”
吴凯杰笑着摆了摆手:“这个主意高明啊,打掉了东林党,然后广开善门,笼络天下读书人,等于是挖了东林党的祖坟。这种手段不是马士英能使出来的,依我看多半就是那位蓟国公顾振华的手笔。”
“没错,蓟国公的确堪称英雄,不止练兵打仗一流,而且手段过人,能在河南快速打开局面,就可以看出此人的不凡!”
“哈哈哈,既然知道是谁干的,我们何必缘木求鱼呢,直接投靠蓟国公就成了,凭着我的本事,保证能让顾振华眼前一亮!”
告示贴出去之后,整个江浙都被震动了,原本那些年轻的士子正摩拳擦掌,想要给东林党鸣不平,可以说舆论就在爆发的边缘。
偏偏在这个关头,考试的消息传来,一瞬间就转变了读书人的视线。难度低,录取多,还能直接当官,又不耽搁前程。这种好事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即便是那些东林的死硬分子想要掀起什么风浪,可是也没有人和他们玩了,全都去温书了。而且有些人还听说要考一些农工的常识,一瞬间什么《梦溪笔谈》《天工开物》《农政全书》《九章算术》等等之类的,原本都被忽略掉的杂书,也一下子火热起来,书店里头全都被抢光了,加印也不够,有些人干脆直接抄书。
这时候市面上又出现了不少集录的小册子,应考大全之类的玩意,比起后世的高考一点都不差,这些年轻的士子全都在苦读。
顾振华也想了解自己的药方有没有用,因此他也特意到了各个报名点看看,结果一到现场,就吓了一跳。漫长的队伍排出好几里路,热闹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顾振华一眼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士子,忍不住笑着问道:“这位仁兄,以后特科要减少四书五经的分量,多考一些天文地理,农业工艺,你说如何啊?”
“还能如何,多看点书呗,不过那些皓首穷经的老童生可要吃亏了。”
顾振华听了这话,忍不住心中大笑:国人的适应能力果然是超一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