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悬崖上的栈道一路前行,众人小心翼翼,不敢走的太快,担心踩漏一类的。雾气蒸腾的清晨,整个栈道都包裹在薄雾里,使得前途也有些模糊,只能看到黑色的栈道时隐时现。
我习惯走在最后,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观察每一个人,之前被身后的人偷袭的经历已经太多了。约莫十来分钟左右,我们走到了第一弯的正中央位置,从这个位置眺望而去,已经可以看见弯口之后的情形,两面都是猿猴难攀的绝壁,即便过了弯口,也无路可行。
这地形,绝对是个天然的断头路,而我们脚下的这条栈道,则沿着绝壁蜿蜒延伸,成了我们唯一的可行之路。
越往前,栈道却越发窄小起来,估计是由于悬崖的地形较为陡直,人工不便造成的原因。我们也不得不更加谨慎起来。后半截栈道,最宽处也只能容两人并排而过,但与此同时,它的木桩也更为紧密和结实,栈道的窨子木铺了两层,再没有踩空的危险,行走其中,有一种脚踏河江身浮云,大风刮过谷生啸的情景。
黑子连连惊叹,贴向崖壁的一面,眼珠子四转,似乎目不暇接。
就在这时,前方的吕肃突然加快了脚步,似乎有什么发现,由于笔直的视线角度,我一时也不清楚前方有什么,也只能跟着加速。须臾,却见吕肃停下了身形,而前方的栈道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凉亭。
没错,就是那种山道上供行人歇脚的凉亭。只见亭子依靠底部的桩子支撑,整个儿悬空出去,造型约莫有两人高,但空间较大,没有座位、黑子说:“在这里修建个亭子做什么?”
我道:“可能是给工匠休息用的。”
冯鬼手指了指亭子的顶部,道:“你看这亭子的造型,顶部有貔貅和朝风,还刷过亮漆,给工匠歇脚的亭子,大可不必修建的如此精致,八成有别的作用。”等我们都聚集到凉亭处,这才发现,原来凉亭对面的山崖处,竟然被凿出了一块空洞,空洞处赫然依山镶嵌着一块儿一人高的石碑。只见那石碑被一只赑屃驮着,碑上没有文字,却是一些福禄状的花纹。
我看不懂,黑子就更看不懂了,他说:“这里怎么还嵌着一块石碑啊,这石碑下还有个大乌龟。”
冯鬼手说:“什么大乌龟,这是神兽赑屃,喜驮重物,历来庙堂的石碑,皆有此物。我看这石碑上的花纹,到像是些符文。”
还是吕肃见多识广,一眼看出来,说:“是‘五岳镇形符’,为工匠之符,可保大功告成。看样子,这个凉亭和石碑,是一处祀点,估计是为这条栈道修建祈福用的。”他目光一转,忽然看向石碑之下的赑屃,说:“这不是赑屃,赑屃形似龟而麟首麟爪,这个倒像是个乌龟。”
他一说乌龟,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想起了昨晚纠缠整夜的梦境,这会儿看到赑屃变成乌龟,心里还真有些不舒服。
冯鬼手闻言,蹲下身仔细观察,吃惊道:“还真是只石龟,奇怪,历来只有赑屃驮碑,可没有听说过乌龟驮碑的。难不成是雕刻的工匠不知道赑屃长什么样,所以弄了个乌龟滥竽充数?”他说着话,摸了摸石龟的脑袋,然而这一摸,那石龟竟然动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将我们给惊的不清,不禁齐刷刷后退,若非后面是个凉亭,保不准就顺着栈道栽下去了。
黑子大叫;“乌龟会动!”
冯鬼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而这时,那石质的**,却依旧在缓缓移动,慢慢向左,又慢慢向右,石头动起来的场景,别提有多诡异了。
难道是石头乌龟成精了?
莫非昨晚给我托梦的就是它?不等我想明白,忽然间,却见那乌龟的表面,开始慢慢剥落,散落下一些灰白色的东西,如果大片儿脱落的白粉似的。随着表面的石灰色物质的脱落,一个绿色的布满褶皱的龟纹脑袋露了出来。
直到此时我们才知道,哪里是什么石龟,分明是一只活生生的老龟!
民间历来的震龟的习俗,即修建某些大型建筑的时候,会在地基下镇压一只乌龟,龟壳厚重,又是长寿之物,因而有祈福建筑物屹立不倒,修建过程顺利平安之意。
这只老乌龟,八成就是普真当年从怒江里抓出来,随即被当成祭祀品镇压此处的,年深日久,远处刮来的灰尘落在这老龟身上,到真把它变成了一只石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