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岂能不知燕豪所说的私事是什么,他回身看了曹殊隽一眼,不等他开口,曹殊隽是何等聪明之人,当即叉手一礼:“李推官,在下曹殊隽,家父乃当朝礼部侍郎。”
李恒一愣,忙道:“曹郎君有礼了。本官和曹侍郎也曾有过几面之缘。”
“车内何人?为何不下车?”程道同以居高临下的目光打量曹殊隽几眼,对曹殊隽只是一个小小侍郎之子颇不以为然,却对车内之人多了浓厚的兴趣。因为自始至终,外面闹得惊天动地,车帘都没有动上一动,更不用说有人下车了。
“车内都是女眷,不便下车。”曹殊隽看了出来程道同对他的轻视。
“让她们都下车。”高建元大手一挥,“程同知,本太尉奉命前来真定,是为皇上南巡一事,沿路各地州县的一应治安,本太尉都有权过问。本太尉怀疑车内藏有兵器,来人,搜!”
“谁敢?”曹殊隽大急,上前一步挡在马车前面,伸开双臂,“除非杀了我!”
“杀了你还不容易?”燕豪狞笑一声,伸手就将曹殊隽拿下,手上用力,曹殊隽吃疼大叫,他嘿嘿一笑,“服不服?”
“不服!”曹殊隽大声回应。
“有种!再来!”燕豪继续手上加力,同时示意手下,“搜车。”
高建元和燕豪此次前来真定,带人不多,却也有十几人,都是星王府亲兵之中的精英。燕豪一声令下,数人飞身上前,如虎狼出洞,朝马车扑去。
“住手,住手!”李恒急得大喊,他虽不知道车内何人,却也大概猜到车内之人非富即贵,再者,在真定境内任由星王之人为所欲为,也不合规矩,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许多,挺身上前,也想和曹殊隽一般拦在车前。
不想他才一有所动作,程道同却伸手一拉,将他生生拉到了一边,程道同皮笑肉不笑地小声说道:“李推官何必如此?又不关我等什么事情,只管袖手旁观即可,万万不可惹事上身。”
“程同知……”李恒想要挣脱程道同,却被程道同拉得动弹不得,眼见一人已经纵身跃上了马车,就要掀开车帘。
忽然车中飞出一脚,正中此人胸口,此人一脸愕然,似乎不相信会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踢中,愣了瞬间,嘴中发出一声无法形容的闷哼,胸口也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是胸骨断裂的声音,随后才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传来,他就如被人踢飞的一粒石子,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了一道让人目瞪口呆的弧线,越过栏杆,一头栽进了滹沱河中。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围观的吃瓜百姓先是一惊,随后哄堂叫好。燕豪和高建元对视一眼,二人都流露出惊愕之色。二人都清楚一点,方才的一脚,力道之猛,拿捏之巧,必是高手所为。
就是燕豪自认若他出手虽然也可以一脚将人踢飞到滹沱河里,但要踢出如此优美的弧线却不好办,岂不是说,车内之人的身手和他不相上下,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他亲兵见状,迟疑不前,燕豪怒喝一声:“上!”
亲兵们才又一涌上前,正要再次出手时,伴随一阵脚步嘈杂的声音,一个清朗洪亮的声音传来:“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什么人敢当众行凶?难道不怕王法?难道不怕官府治罪?难道眼中没有崔府尊和本官不成?”
人群一闪,一人一身七品知县官衣,迈着方步,施施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身前身后跟随了一班捕快,前呼后拥,威风八面。
正是夏祥。
丁可用和萧五一马当先来到车前,真定县的一众捕快将马车团团围住,和高建元、燕豪带来的亲兵呈对峙之势。
萧五对高建元和燕豪怒目而视。
“在真定县内,身为捕快若是保护不了百姓安危,是为无能。身为知县若是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是为失职。”夏祥漫不经心地看向了高建元和燕豪,“高太尉、燕太尉,你二人远来是客,本该好酒好茶好生招待,却偏偏有失为客之道,来到本官的治理之地,耀武扬威,无法无天,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还不把崔府尊放在眼里,就太过分了。”
“夏……夏县尊,本太尉什么时候不把崔府尊放在眼里了?”高建元被夏祥上来就是一顿夹枪带棒的嘲讽惹得心头火起,又见夏祥威风凛凛,更是又气又恨又怒,“你不要信口开河,胡乱扣一顶帽子下来栽赃陷害!”
夏祥要的就是高建元这句话,他歉意一笑:“若是本官方才之话有不妥之处,高太尉不必介意,本官也就是随口一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就算高太尉并没有不将崔府尊和本官放在眼里,却在子龙大桥之上指使星王亲兵打伤捕快和百姓,还伤了堂堂的侍郎之子,传了出去,让百姓误以为你二人所为是星王殿下之意,岂不有辱星王殿下爱民如子的清名?”
夏祥的声音足够响亮,周围的百姓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星王殿下的亲兵,怪不得这么嚣张?”
“星王殿下是谁?”
“就是和候相公沆瀣一气的三王爷。”
“三王爷?不是说三王爷是几位王爷中最爱惜名声的王爷嘛?怎么他会有这样当街行凶的手下?”
“怕是三王爷的清名也是欺世盗名,你看看那个高太尉和燕太尉不可一世的样子,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可见三王爷平常也是草菅人命之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