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关心幔陀娘子伤势,只知道胡思乱想,真是辜负了幔陀娘子的一番真心。”连若涵不满地奉送了夏祥一个大大的白眼。
夏祥尴尬地一笑:“娘子教训得是。不过我方才已经暗中察看了幔陀娘子的伤势,并无大碍。”
“啊?幔陀娘子到底伤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不要打断幔陀娘子,让她说完。”夏祥还了连若涵一个不满的眼神。
幔陀轻声咳嗽一声:“仙人十四剑是师父传我的绝招,轻易不能使用。一旦使出,会耗尽全身精气,少说也要七天才能恢复气力。不过为了阻止她,我顾不了许多了。师父说过,放眼整个大夏,能在仙人十四剑下走完十四招者,屈指可数。我原本想在十四招之内结果了她的性命,以免她再次作恶,不想才使出三招,她惊呼一声,竟是认出了仙人十四剑,还问我是林上仙的什么人。”
“我不回答她,只顾一剑接连一剑,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她终于招架不住,转身就逃,临走时还说,你等我回来,我还会再来找你。如果你真是林上仙的弟子,我劝你不要再追随夏祥这个狗官,有辱你师父清名。”幔陀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之色,“她应该是认识师父,可是师父从来没有和我提起她认识一个胡夷高手。她走后,我收势不住,仙人十四剑一旦施展,必须一口气打完才能停下。最后一剑是一剑飞天,我一剑飞出,先是斩断了一棵小树,余势不减,又将一头路过的狼钉死。”
“真是好险。”连若涵吓得不轻,又上下打量幔陀几眼,“幔陀娘子到底伤在了哪里?要不要紧?”
夏祥推开连若涵,从幔陀头上抽出一把形如发簪的小刀:“连娘子竟没发现幔陀娘子所中的一刀是在头上?还好,只是伤到了头发,没有伤到皮肉……咦,大马士革刀!”
夏祥手中之刀,形状和大小都和发簪一般无二,只是十分弯曲,犹如弯月。刀身之上布满各种花纹,如行云似流水,美妙异常。
“什么是大马士革刀?”幔陀初次听到大马士革刀的说法,不由十分惊奇。
“大马士革刀来自波斯。”连若涵对大马士革刀略知一二,她很惊讶夏祥的渊博,“夏县尊以前见过大马士革刀?”
“第一次见到。”夏祥含蓄地一笑,“许多书籍上有过记载,先生也和我说过大马士革刀是由乌兹钢制造,上面遍布铸造型花纹,通常为弯刀,大马士革刀独特的冶炼技术和锻造方式一直是波斯人的技术秘密,不为外界所知。大马士革刀的特点是脉络犹如丝绸织纹,光泽夺目,且锋利无比。”
说话间,夏祥将手中刀轻轻划过桌子,桌子上立刻可见一道深入半寸有余的划痕。
“大马士革刀价格极其昂贵,一般人都用不起,更不用说用来打制扔了不要的飞刀了。”夏祥将刀递与连若涵,“以诸铁和合,或极精得,铁中之上是也……传说大马士革所用乌兹钢仅次于天降巨石所提炼的钢铁。”
连若涵接刀在手,看了几眼,赞不绝口:“好漂亮的花纹,像是天上的云朵,又如水面的波纹。”
“莫非她是大夏十大高手之一的方十娘?”夏祥若有所思地说道,“方十娘人称追魂音,应该是说她的武功以阴柔取胜,如影随形,追魂索命,不过听幔陀娘子所说,此人的武功却是刚烈。且方十娘又是大夏人的名字,难不成十大高手之中除了幔陀娘子和方十娘之外,还有一名女子?”
“笨。”连若涵经昨晚和夏祥同床但没有共枕之后,和夏祥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对夏祥也不再如以前一般恭敬之中又有疏远之意,而是多了随意和亲密,“大夏十大高手说的是大夏高手,幔陀娘子的对手是波斯人,不能划归到大夏十大高手之内。”
“说得也是,我怎么疏忽了这一点?”夏祥嘿嘿一笑,“幔陀娘子也累了,赶紧休息去吧。”
幔陀点头,微露不安之色:“她知道我七日之内不会恢复功力,这几日夏县尊一定要小心行事。”
“不怕,萧五也应该回来了,有他在,再多加派一些人手,想必她也不敢轻举妄动。连娘子,你陪幔陀娘子先去休息,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一下。”
连若涵和幔陀走后,柳儿进来服侍夏祥,夏祥洗漱完毕,刚刚坐下,曹殊隽和曹姝璃就来了。
夏祥简单向二人说了一说昨晚之事,二人惊得目瞪口呆,当下也顾不上和夏祥多说,急忙去探望幔陀娘子。
早饭过后,马展国和丁可用一同前来观心阁请夏祥去县衙。夏祥在二人的陪同下,安步当车,出了观心阁,朝县衙走去。
清晨的真定城,鸡鸣狗吠之声传来,又有炊烟许许,虽已然有了初冬的寒意,却依然充满了祥和之意。夏祥沿滹沱河边负手而行,见沿河两岸的商铺次第开门,小商小贩也开始忙碌起来,摆摊的摆摊,叫卖的叫卖,好一派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景象。
路过一家客栈,门口有一木牌,上书“久住牛员外家,只收五十文”。马展国见夏祥的目光在木牌上停留了片刻,忙上前说道:“夏县尊,此处为牛员外所开的客栈,说是客栈,其实是民宿。在真定城内,如牛员外一样开民宿者不下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