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暖阳躺在那边休息的这一会儿酒意也醒得差不多,伸手把林雪静接过去,看向了舒然,“我送她回去!”
舒然点了点头,甄暖阳手里拿着的纸巾擦了擦自己领口湿答答的部位,眉头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临走时看了看留下来的舒然,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舒然也是在刚才才从走廊上来处理外伤的伤患口中了解到d大的教师公寓发生了大火,在得知是自己住的那一栋楼时,脸色都变了,赶紧从包里摸自己的手机要给家人打个电话,摸了摸身上才发现手机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仔细回想才想起自己本来是在睡觉,结果被赶过来的林雪静给强行拖走,说包间都订好了,怎么可能少了她?拖走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的,手机是扔在*头没有被带走。
在她急着要赶到护士站给父母打电话时,旁边的张晨初递给她一个手机,她接过来摁下自己需要拨打的手机号码,屏幕上闪出一个已存的名称,‘爸爸’,她愣了一下,再次确定了父亲就是那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冉启东在接到舒然电话时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了,跟舒然说好好待在医院,他们马上就过来。
舒然才得知已经有人提前通知了父亲自己的安全,等冉启东和舒童娅急匆匆赶过来时,舒童娅一看到舒然就伸手将她抱着,几个小时的心惊胆战总算是在见到孩子安然无恙时这颗焦虑到快要崩溃的心脏才得以放松,舒童娅将女儿四肢都摸了一遍,正要说什么时看着舒然脸上有血迹,顿时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然然,你哪儿受伤了?”
“我没有受伤!”舒然看着焦急赶来的父母,心里不由得愧疚起来,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们担心了!
冉启东摸了一下舒然的脸,确定那些血不是她的,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好在女儿是不在家里,要不是女儿外出,现在是什么后果他们都不敢想象!
舒童娅在走廊上看到了站在那边的张晨初,还有从一间休息室里出来的司岚,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却唯独不见尚卿文,舒童娅本是想带走舒然,这孩子是喝酒了吧,一身的酒气,看似清醒,但体力不支的还需要靠着墙才能支撑起自己的身子,舒童娅心疼女儿,这阵子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家里每一个人都心情压抑,喝些酒适当放松也不是不可以,虽然她是不赞同这种行为,若是在以往她一定会说说女儿,但是今天,如果不是舒然出去喝酒了,那么死在大火里的就有可能是她了!
舒童娅想想都可怕,大火燃起来时,她透过阳台的玻璃朝那边看,火蛇从第七层的那间屋子里飞蹿而出,借着五六级的大风燃出来了狰狞的火势,她吓得尖叫出声,那是舒然的卧室,因为她知道舒然今天搬了不少的书过去,那些书是要被放在卧室的书柜上的,她走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清理,那些书应该全堆放在*边的,等着有空的时候再放在书架上去,*的四周全堆着书,那么大的火,引燃的书籍就围在*边,如果女儿睡着了,被浓烟熏晕过去,那还不活活被烧死,她想着就后怕。
此时朗润从急症室那边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白衣袍,看样子是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一把扔在了过道上的垃圾桶里,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一名医生蹙眉说着,“拿件新的来,消毒三遍!”
身后的那名医生好像在极力隐忍着,却又不敢笑出声,只好急忙点头,吩咐人赶紧按要求去办。
润贝勒的白衣服被人弄脏了,有着高度洁癖的男人那张脸早在刚才就险些直接拉黑掉,能忍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其实也不过是沾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朗润走过来,先朝舒童娅和冉启东点头算是打招呼,最后把目光落在舒然的脸上,对上舒然那双眼睛时,开了口,“他还没醒,进去看看吧!”说完见站着的舒然没有动,目光微动,加了一句,“他险些死在你的卧室里!”
尚卿文是被救援的人给强行拖出来的,但也是在他最终确定了屋子里没有舒然之后才肯出来,从七楼到底楼的三条消防通道他都来回找了两遍。
有些人在这一场大火中烧得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
病房门外,舒童娅看着站在病房里的舒然,旁边站着冉启东,舒童娅眼睛微红,冉启东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做父母的只能给孩子建议却不能给她下决定,良久,冉启东叹息一声低声说着,“童娅,她长大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舒童娅抬脸将目光往上转移,眉头微皱时有些不忍地回应,“我只是不想看着她太难过!”因为有些人,你说不清他到底有什么好,有什么不好,但处在局中的你却就是无法割舍掉,她相信女儿在对待聂展云的那件往事上已经做到了最好,她虽然情绪有过失控,但是最终她能保持理智,她坦然接受了聂展云的死,因为她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对聂展云的不舍也仅仅是因为自己对过去的感恩,这不是优柔寡断更不是掺杂了个人情爱,在良知和对错的天枰称上,她选择了忠于良知。
能理智地做到这一步,说明她已经放下了!
但是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那么一个例外,而舒然的例外,就是病房的那一个!
能理智对待的不是爱情,动了情的,就不会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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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然这一晚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人很疲惫,两只眼睛已经干涩到了需要隔一段时间就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一下才能缓解疼痛感了。
凌晨三点多,尚卿文输液的一袋液体输完了,她摁了铃,进来换药的护士取下空瓶之后看了一眼病人的情况,提醒了舒然一句,“给他润润唇角吧,他看起来很渴很难过!”
护士看舒颜的眼神有些挑剔苛刻,因为作为病人家属怎么可能连这些都不懂,她记得刚才就当着这位家属的面做过一次的。
舒然被那名护士的目光看得敛了一下眼神,等护士离开之后,她最终还是端起了水杯去接过了一杯温开水,是,她虽然是在这个房间里,但却没有靠近病*,只是站得远远地,看了他几个小时。
她端着水杯靠近,用棉签搅湿浸湿水分之后小心翼翼地覆在他的唇瓣上,手也不由得轻轻抖了一下,有多久没有这么靠近了?即便是站在同一间屋子里,看着近在咫尺,但她却在咫尺之遥的旁边站了快三个多小时。
舒然的喉头有些哽咽,朗润说他冲进了火场,在摸黑摸着上了七楼,浓烟滚滚的房间里疯了似的喊着她的名字。
他是疯了吗?
舒然手里的棉签沾在他的唇边,刚沾了水,他的唇瓣就本能地动了动,似乎是干涸了太久太难受,沾了水的唇角很快便又变干了,她不得不又加了两根棉签一次性沾的水分多一些涂在他的唇角上。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但靠近了还是能嗅到一股浓烟熏烤的气息,还有一丝烤焦了的气味,舒然看到他额角的短发有好几处烤卷了,散发出一股毛发的焦味儿,他的双手缠着医药绷带,朗润说他的双手掌心被烫伤了,扯掉了皮。
舒然低着头,凝着自己白色小外套上的血手印,连她脸上都是,因为他在出现的那一刻,用手紧紧地捧着她的脸,黏糊糊的掌心带着的气息让她当时就震住了,那是血腥气!
他的手指指腹带着一丝咯人肌肤的粗糙,磨着她的脸颊,拇指在触摸着她的脸颊时,她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轻微的抖动着,抬起头对视上目光的那一刻,她看到他颤抖不已的双唇,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在那一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期而遇的相见,却叫人忍不住地拆泪两行!
她收起了手里的棉签,坐在病*的*头边,夜寂寥寥,她仰着头,脸上的表情是那种难以抑制却又无法描述出来的纠结感伤,眉头深皱之时,眼眶已经转红,她缀着深陷着的唇角,看着病*上闭着眼睛沉睡中的男人,扯动唇角时带着浓浓鼻音的哽咽声在病房里响起。
“你来告诉我,在你尚卿文的眼里,我舒然到底算是你什么人?”
---我发现我最近神经质了,因为审核所以搞得我格外的神经质,今天更新完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