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他们统领的城镇南边,可不只有兰斯的咕噜岭,恰恰相反,兰斯可以说是偏居西南方,群山环绕,穷是穷了点,但至少没有边患,可阿卡萨男爵的领地东南深处的丛林地带,就有一群并未臣服于王国的巨魔氏族以及在王国斗争中失势的逃亡贵族——尽管王国多次出征,但是因为南境的话有巫毒沼泽这个可怕的天然屏障,王国军的南征一直止步于此。
所以阿卡萨男爵的东门郡再以南70里,就是王国的地界了,而这恰恰也是雷尔顿领主当初需要一个武勋的将领镇守这片区域的原因。
这样一想,杜篷伯爵的理由说不定还真行的通,毕竟就算领主再宠他的儿子,也不可能拿王国的领地安危来开玩笑,这一点,曾经跟随过领主南征北战的阿卡萨男爵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所以老弟你尽管放心,如果那个兰斯洛特真把这事捅到了领主堡,非但打了他自己的脸不说,反而是帮我们吸引了维克托大人的眼球。”
杜篷伯爵如此断言,然后大笑了起来,阿卡萨男爵现在也找回了信心,跟着笑了起来,杜篷伯爵环望一眼,发现唯独一直替自己带兵的马维爵士,今天待在边上一声未吭。
伯爵有些奇怪:“马维,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马维心里就忍不住骂开了:“你个死胖子干出这种狗屁倒灶事情的时候又可曾知会过我一声?”
马维爵士觉得自己被坑了,莫名其妙地上了贼船,这个死胖子对兰斯出手的事情他昨天才刚知道,但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而且最倒霉的是,马维爵士是杜篷伯爵的军务队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现在的他都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不得不说,马维爵士原本对于咕噜岭,对于那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同样也没什么好印象,但是之前带着吉尔拜访兰斯的那一次彻底地改变了他的看法。开玩笑,这货可是当着吉尔的面,在那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说出要与兄弟为敌,处之而后快的话来,如果不是对方脑残,那他的魄力和野心就有些惊人了。
这还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二世主,混子?马维爵士变得有些不置信,所以他特意去收集了兰斯到了咕噜岭的一些信息,这是越看越揪心啊,你当人家是条虫,人家就是虫?去了咕噜岭第一天,干掉了替他接风的雷文爵士,第二天再杀妄图给他下绊的乡绅,嗜不嗜杀先不说,但一个狠字已经体现出来了,然后接下来造水渠,迎击穴居人,再到现在的兴建咕噜岭,哪一件事不是有勇有谋?
扪心自问,马维觉得换做自己肯定做不到,在瞄了一眼身边老神在在,自鸣得意的胖子,马维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他很想告诉伯爵,咱们惹错人了,但是他不敢说,因为他很清楚地记得,那天他和吉尔一起离开咕噜岭的时候,那位孤傲的大人曾经嘱咐过他,千万不要把自己这趟在咕噜岭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告诉第三个人知道。
当时马维的那种感觉,与其说是被嘱咐了,倒不如说是被人拿了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抵在了喉咙上威胁了一番——吉尔那锐利的眼神,给了他这种吹毛断发,寒毛直竖的感觉。
马维不是傻子,恰恰相反,他为人圆滑,做事也很聪明,不然,那天在咕噜岭,得知好友雷文爵士被兰斯干掉之后,他就不会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的绝口不提了。而现在,在他眼里,这事其实跟当初得知雷文已死是一回事,重要的是马维如何的选择。
就像当初,马维很清楚死人身上是得不到任何好处,而为一个酒肉朋友出头会给自己树立一个可怕的敌人,而明智地选择容忍一样,这一次,他也很快地把握到了根本性的东西。到底是为了一个地处偏僻刚愎自用的伯爵,得罪两位强大的领主之子,还是选择背叛,马维爵士其实已经想明白了,他所需要的不过是时间,还有从背后捅那一刀子恰到时机的好处。
或许自己是该找个机会联系一下那位在伯爵面前如此不堪的郡长大人了,至于对伯爵的问话,他没有半点兴趣地拂了拂手:“没什么,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这样敷衍了过去。
“哈哈哈,年轻人要懂得节制,注意身体啊。”伯爵说了一句你懂我懂的笑话,马维爵士也笑了起来,他现在倒真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可笑至极。
就在这会,突然外面的卫兵报令进来,在马维爵士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怎么了?”胖子对这事并不上心,只是随口一问。
马维的眼睛眯了一下,但他脸上很快恢复了常态,摇头笑道:“没多大事,就是附近的山野又出现了几个盗贼,劫走了点东西罢了。”
“这群混账。”伯爵恨恨地骂了一句,但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其实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但在场的只有马维爵士才知道,咕噜岭的反击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