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
韩黎清了清嗓，看着眯眼微笑着的道士，严肃地问：
“你专程回协会，有何要事。”
除非情况特殊，否则根本找不到姜尚的人影。
今天姜尚破天荒地回协会，足以想见事态之紧急。
“几日前……”姜尚收敛笑意，开口道：“我与人类首位圣域，见了一面。”
韩黎心头微凛，低声道：“你说的圣域，那人究竟是谁？”
迄今为止，仅有一人踏足圣域的门槛。
也正是那人打破了法则的桎梏，让更多人类有望晋升圣域。
韩黎有猜测过那位卡师究竟是谁……但也仅仅只是猜测。
归根结底，即使是中洲七星，也没有收获圣域的具体情报。
姜尚直言自己与“人类首位圣域”见了一面，着实令韩黎心惊。
清瘦道士笑眯眯地说：“你可以猜一猜。”
“反正不会是你。”韩黎冷漠道：“你整天待在老家钓鱼，也没空专门跑去联邦一趟。”
韩黎与姜尚自幼结识。一个师从名家，一个半路出家当了道士。结果长大后又一同工作。
确切来说，韩黎对这位好友有些失望。
毕竟，姜尚有着惊才绝艳的天赋，更是中洲的至强者。却抱着道家的‘避世’理念，对变强一事兴致缺缺。
否则，凭中洲的资源，再加上姜尚的天赋，踏足圣域的第一人，必定是姜尚。
姜尚也不气恼，平静地道：
“那位圣域强者，正是林宵。”
韩黎先是一怔，思索片刻，陡然惊觉，镜片下的双目泛着微光。
重剑人，竟然……不，应该说，踏足圣域的第一人，还真的是他！
那名卡师甚至比姜尚更为年轻，至今为止，仍有无穷的潜力。
“据说他在七阶之时，就单枪匹马解决了魔神……”
韩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道：“我有关注过他。但没想到，他能抵达这种程度。”
“不必担心。”姜尚说，“我与板角青牛的‘望气之术’，都未从他身上觉察出邪念。”
韩黎冷笑：“也可能是这位圣域隐藏得太深，连你也没发现？”
说完，韩黎深深叹了口气：“联邦的国士无双，罗曼·尤利西斯莫名失踪，重剑人有着极大嫌疑啊。”
“君子论迹不论心。”姜尚正色道：“他允诺铲除四凶。若他真能做到，对中洲百姓会是一件幸事。”
韩黎皱眉：“可是…我担心他另有所图。”
“我知道你的顾虑。”姜尚缓缓道：“若要与强者谈判，必先自身拥有相应的筹码。”
“近期，我会先把爱好放一边。”道士揣手微笑，“直到我踏入圣域为止。”
韩黎目光闪动，眼神有一丝难以置信：“我…没有听错？”
“贫道绝不说谎。”
“这真是……”
韩黎一时语塞，戴上眼镜，露出笑容：“重剑人肯来中洲，真是一桩幸事！”
只有遥不可及的圣域，才能激励毫无斗志的姜尚。
而韩黎也对重剑人充满了期待。
期待他能够协助中洲联盟，与姜尚一同讨伐四凶，拯救乱世中的普通人。
“话说回来。”
姜尚询问道：“调查四凶方面，有何新的进展？”
韩黎面容严肃，慢条斯理道：
“近日发生多起堕卡师案件，作案者多是‘蚩尤信徒’。但那只是蚩尤气息，引发了卡师内心的杀戮欲，继而诱使卡师堕落。既非蚩尤本意，亦非四凶的真正动向。”
“四凶的真正目的，在于……”
“在于「秘境」！”
清朗声音打断韩黎的话语，一道颀长身形推门而入。
俊朗青年无视韩黎，朝着姜尚拱手，笑道：
“见过姜尚天师。”
姜尚拱手回礼，微笑道：“诸葛先生，许久未见了。”
韩黎略显头疼。
来人乃武侯传人，诸葛谦。
一身占星、推演、阵法本领源自家学，为人傲气十足，不知礼数。
身为武侯传人，虽不是七星之一，但在【中洲联盟】的地位不亚于七星，常以‘顾问’身份出现。
又因文人相轻，与韩黎之间极不对付，常对韩黎提出的法令指手画脚。
“你进来没有敲门。”
韩黎冷冷地扫了眼诸葛谦。
诸葛谦平淡道：“听见二位探讨四凶，事关紧要，无暇再关注细枝末节。”
“无妨。”姜尚道：“你刚才说的「秘境」，具体何意？”
诸葛谦拱了拱手，道：
“「秘境」乃中洲独有之物，是精神与物质世界的交错之地。在秘境中，有悖常理的事情亦会发生，譬如，自历史长河中召唤出已经发生的事物。”
韩黎微微皱眉，姜尚陷入沉吟。
“据‘破军星’吕凌秋的汇报，「长安秘境」中有许多覆甲军士，集结成军队，肆虐一方。”诸葛谦道：“我想，那并非有血有肉的人类，而是由兵主蚩尤，召唤出的投影。”
“你的意思是……吕凌秋目前并非讨伐秘境中的怪物，而是与历史上存在过的军队交战？”韩黎皱眉问。
诸葛谦投给韩黎一个“你还不算蠢”的眼神，颔首道：
“正是如此。”
姜尚沉默半晌，道：“这推断从何而来？”
“其一，我分析了全部记录秘境的视频。其中士兵的交流并非毫无意义，而是一种古代语言。其二，中洲法术中记载不少降灵秘术，武侯传承中亦有请兵相助的秘诀。”
诸葛谦道：“以兵主蚩尤的能力，在秘境中召唤整支军队，并不困难。”
“可祂为何要这么做？”韩黎出声问。
“因为蚩尤尚未复活……而战场杀伐之气，能促使祂苏醒……”
姜尚看向诸葛谦，目光深邃，道：“这是你的猜测，对吧？”
诸葛谦微笑：“正是如此。”
“总结来说，复活兵主蚩尤的条件，是【杀伐之气】。因此祂会在秘境中不断集结大军，四凶也会为收集【杀伐之气】而活跃。”
诸葛谦皱眉道：“而我担心的是……若秘境被打破，其中的军队闯入现实，恐怕，蚩尤会提前一步苏醒。”
韩黎望向姜尚，自清瘦道士的眼底，见到一丝担忧。
“若诸葛谦推断不假……”
姜尚陷入沉思，心道：
“秘境中须面对的并非仅有妖兽。还有历史长河中，擅于杀伐之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