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晖、方锦书两人敛礼,见过了一连串的长辈。
年纪最大的大姑母方慕青代表众人,让两姐妹起来,笑道:“这才多少日子未见,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得花嬷嬷调教了这七日,说脱胎换骨或许有些夸张,但绝对是判若两人。
郝韵恨恨地看了姐妹两人一眼,旋即垂下眼睛掩饰中心中的嫉恨。方家姐妹明明不及自己,怎么偏偏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也跟着祖母进过两次宫,宫中的奢华精致让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那些嬷嬷的眼睛里好像带着刀子,让她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
但是,宫里竟然专门拨了一个嬷嬷来指导方锦书。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轮不到她头上?
屋中的人实在是有些多,她这点小心思也没有被人看在眼里。众人都热络的说着话,方锦书更是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对她要去净衣庵一事,众位亲眷在心头都是怜惜的。
这些至亲,谁不知道方锦书是司岚笙放在心尖尖上的幼女?从出生起,就是在蜜罐中泡着长大的,何曾经历过什么风雨。
哪里想到,从今年中秋开始,她就波折不断。
但眼下看来,方锦书未见憔悴,反而出落的益发好了。
那么小小的一个人,规矩仪态一丝不乱。屈膝时的弧度、唇边的微笑、声音的大小,都控制的恰到好处,眼神也很定,在这样的场合中,没有丝毫露怯。
这样端庄优雅的仪态教养,她们只在那些顶级勋贵家养出来的贵女身上见过。
她这样从容,简直令人忘记了她才是一名八岁的幼童!
方锦书这样出挑,在文官的女儿家中间,可算得上是独一份了。
对方锦书来说,在前世受人朝觐的时候多了去,怎会露怯?
能取得眼下这样令人眼前一亮的成果,花嬷嬷的教习是一部分原因。过往的礼仪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眼下这具女童的身子想要做到最好,也需要反复练习。
更重要的是,有了花嬷嬷这个挡箭牌,她不用再收敛。
毕竟,她去净衣庵不止是为了求得一个好名声,还要借机获取今后的资本。
在那里修行的,都不是普通人,或是皇家血脉、或是太妃娘娘。她若是太弱了,根本不可能获得她们的看重,更遑论靖安长公主了。
长辈们说着话,郝君陌悄悄的问方锦书道:“书妹妹,那块印章你可喜欢?”
为了雕那块章,他还专门去找匠人请教了雕刻手法。像他这样的大少爷,只消吩咐一句,自有人替他做得尽善尽美。
然而他心头的那份悸动,不知在何时,悄然转变成了某种他不明白的情愫,爬满了他的心间。
这块印章,怎能假他人之手?
方锦书对他的心思毫无察觉,笑着点头道:“很喜欢。这次见着了陌哥哥,正是要当面道谢。”
看着她忽闪着的长长睫毛,郝君陌忙别过脸去,一道可疑的红晕爬上他的耳廓,低声道:“书妹妹喜欢就好。若是得了别的好石头,我再给你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