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使得?”权墨冼拱手道:“在下不过是给老人家提供养伤之处,绝没有要挟恩图报的意思。”
刘老头笑了起来,这次他的脸上少了一些苍凉,多了一些希望,道:“并非是公子要刘某报答,是我要赖在权家。”
他把两手一摊,道:“公子若是不收留我,刘某这一把年纪无处可去,只能吃嗟来之食,你忍心吗?”
一把年纪的人耍起了无赖,他年纪比自己大,打又打不过,权墨冼也只好摸摸鼻子认了。
“那也不能是看家护院。”权墨冼跟他讲起条件来,道:“不如,你就做我的管家如何?否则我就不敢收您这一尊大佛。”
他没有问刘老头的经历,单看他的功夫和品性,想必也是江湖上的一名枭雄。这样的人,若不是机缘巧合,连见都见不到怎么只能够做一名普通的护院。
刘老头哈哈一笑,道:“好!既然公子干脆,我也不矫情,管家就管家。”
“不过,几年后我要离开半年,去了解一桩私怨。”复仇需要时间,但绝不意味着他忘记了仇人。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他要好好看看,当他这个死人重新出现,夺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时,那位结义兄弟会如何反应。
“自当如此。”权墨冼道:“老人家并非我权家之奴仆,来去自由。”
“还叫我老人家?该叫我刘管家了。”他笑着道:“公子放心,我对江湖已经彻底死心。那桩事情了解之后,我接回了家人,便不再出手。”
权墨冼笑道:“刘管家,权家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
有这样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做管家,权墨冼只觉得捡到了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彭长生,心道:他倒是个福将,若不是为了替他要浓茶醒酒,今日也不会有这番际遇。
炉子发着微弱的热力,驼背老人靠在墙上借着这热力,困得睡了过去。生活给了他坎坷,让他在上元节这样的日子里,还孤身出来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摆个小摊勉强糊口。
但这样能自食其力的人,和身在绝境仍不愿仗着武力行凶的刘管家一样,值得尊敬。
权墨冼不忍叫醒他,拿出一锭银子,轻轻地放在驼背老人的怀中。
世间有太多困苦之人,又有太多不平之事!他无法铲除这些荆棘,但不能装作视而不见,便尽力而为。一人之力虽然渺小,但他一定会掌握更多的权力,改变更多人被加诸于身的不平命运!
他走到胡同口,拿了几个大钱给了路边的帮闲,让他们去雇一辆马车过来。彭长生醉酒,刘管家重伤,两人都缺乏行动能力。
临走时,他将那张印着刘管家掌印的木桌也搬上了马车。
赶马车的人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见过雇马车坐人运货的,没见过运这么一张破烂桌子的。
刘管家靠在马车厢上,呼哧呼哧地笑了出声。
看来自己没有跟错主人,这位权公子将来一定有大造化,大成就!有勇有谋,又心细如发。那个掌印,若是被有心人看见,确实会让人怀疑自己还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