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柯拉松似乎在笑:“海军才不会无缘无故买那种果实,价钱还是夸张的五十亿。”
他躺在舢板上,脸上全是如释重负的表情,得意的歪着脑袋,向坐在船帆另一边的小男孩示意道:看吧!
艾丽卡不悦的沉下了声音:“柯拉松。”
“其实是多弗告诉我的。”
柯拉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准备去抢手术果实,然后让我吃掉,变成能力者。”
电话的另一边,艾丽卡皱眉:“我记得你吃过了。”
“嗯,吃过了。”
柯拉松回答的声音很放松:“是最适合卧底的寂静果实,像量身定做似的、在我接受任务的第二天送到了我的手上,真的是……非常感谢呢。”
“那没什么,”艾丽卡松了口气:“多弗的事情你不用管,敢来海军就敢处理,他要手术果实肯定不是为了研究医术,让你吃也没安的什么好心,我找了这么久——”
然而柯拉松却很淡定的打断了她的话。
“其实我也准备去抢来着。”
“嗯?”
有那么一瞬间,艾丽卡想直接斥责说“你敢就试试看”,但后来她反应过来,柯拉松虽然从小就安静又内敛,但真的下定了决心,他说不定真的敢!
“和多弗面对面我一定会死的,”他说:“所以,能拜托姐姐帮我照顾一个孩子吗?”
他裂开嘴笑着,压住男孩满是斑点的帽子,说:“他叫罗。”
“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
“柯拉桑!”
罗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不是说……不能把D的信息透露给别人知道吗!?
柯拉松对他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接着对电话虫说:“罗他出身北海。”
“他的家乡,在弗雷斯凡。”
“那个被你用高墙围起来的,只有白色的城镇。”
——别人的经验,只能是你学习到的知识,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体会过的,才真的叫【经验】。
艾丽卡的大局观,让她看出了这个国家困难的现状、和注定苦难的未来。
她了解的知识,则告诉她解救这个国家未来的出路,甚至还能列出计划一二三来。
而她学习的权谋和她的逐步掌握的身份,让她可以在这个国家的王室、政府、和民众之间游刃有余,轻而易举的将这些人,带入自己想让他们走的路。
那是真真实实的,拯救了一个国家,拯救了他们的国民,用世界政府赋予她的权利,做了一件好事。
她把自己折腾今天这幅样子,为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艾丽卡以为这是完美的,是她出征胜利的号角,直到她被最下三滥的招数放倒了。
这个貌似牵扯到他国王位之争,是需要往上数三四代才能阐述清楚的恩怨,情报里完全找不到痕迹。
曾经夺|权的失败者愤愤不平,却几十年如一日的为这个国家勤勤恳恳,三代下来,所有人都以为他不恨了。
那个老头向艾丽卡的敬酒的时候,艾丽卡保证自己从神态到语态,甚至于眼神头发丝,全部都是礼贤下士的最完美状态,甚至和天龙人一贯的放肆倨傲毫不冲突——而她也百分百确定,在她用见闻色读取这老头的气场时,看到的全然是单纯的感谢和激动。
【既然救了他们的国家,被感谢不是正常的吗?】
然而喝完的当晚,她就利索的跪了。
那老头直到被抓起来的时候都特别淡定,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蓄意谋杀天龙人,让海军开着军舰来问责。
——一个即将分析崩离的国家,背不起谋杀未来五老星的罪名!
他想借艾丽卡的命,换海军拿着的刀,报自己这一族忍了近百年的仇。
他的感谢,是【谢谢你出现在这里】,是【谢谢你让我在死之前,发现了可以报仇的方法】。
艾丽卡隔了十六年多,头一次想直接骂脏话。
谁TM稀罕啊!?
总之最后,虽然该解决的都解决了,但蓝尾雀号回航的时候,整体气氛眼见的都是颓丧,而运气更加不好的是,他们是遇到了暴风雨。
伟大航路的傻逼天气,任性程度约等于一百个小孩的脸。
一般情况下,艾丽卡是可以用能力把海面压平的——疼痛的代价绝不作假,二十年寿命换来的能力,甚至可以抗衡天灾。
只要她没毛病,连阿库拉拉格纳【七水之都的大海啸】,都是可以平复的。
但首先,这会儿她中毒了,然后她还到了衰弱期,大概两天以后会进入疼痛期,疼起来的时候只能迷糊着,别说控水了,还能张嘴喝水都是厉害的了。
根据墨菲定理,风暴越来越大,蓝尾雀号傍晚的时候还能在海浪中艰难的前行,等月亮出来的时候,就只能在天上飞了——他们被大龙卷风卷起来了!
总之那一次非常的惨,艾丽卡还迷糊着就落进了水里,这点倒是和普通恶魔果实能力者不一样,她是不怕水的。
但虚弱期碰上这种又疼又冷的环境,漂久了以后哪怕意识不清,她都有种挥之不去的生无可恋。
再然后,她陡然落进了一片温暖里。
那时候救了她的人,就是红发香克斯。
一般情况下,红发海贼团是不救海军的,不过他们也没有见死不救的习惯,私下里通知了附近码头的水手,还好海军在平民中威望甚高,所以不久之后,就接二连三的有渔船出海,专门打捞人民子弟兵去了。
恍惚中,艾丽卡看到个一头红毛的青年正咧着嘴盯着她笑,复尔大手一挥,起锚出发!
等落汤鸡一般的随从和海兵被渔船拉上了岸,晴天霹雳就来了。
——据说貌似早已得救的艾丽卡宫,就这样从南方沿岸不明小镇的不明码头上,被不明身份的海贼船劫走了!
事实上,绑匪香克斯先生,他从来不认为这是一场绑架。
正巧,肉票艾丽卡小姐同样不认为。
毕竟正常情况下的绑匪,是不会帮忙剔鱼刺和切水果的。
艾丽卡醒过来的时候还是不怎么能动,感觉在摇晃,应该是船上,香料的味道不对,眼前没有帷幕,没有立柱,腰下没有垫着她的大枕头——很好,不在蓝尾雀号上。
不远处,有个男性生物正在慢慢悠悠的哼曲子。
听调子,大约是西海那边的风格。
艾丽卡用可以动的左手首先把身上那块布扯松了点,然后用左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转了个头,最后艰难的用肩膀抵着木板,给自己换了个侧躺的姿势。
趴在自己的手背上,冰凉的皮肤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其实都快十年了,她也差不多疼习惯了,一般情况下第二天就能清醒过来,第三天的时候甚至可以若无其事的批些文件,就连之后的虚弱期,也从七天慢慢减到了两天。
但是她前天貌似才豪迈的干掉一碗毒|药,这会儿连内脏都抽抽的疼,等艾丽卡缓过来的时候,面前正是一张大脸。
——“长得还挺好看。”
香克斯当时哈哈哈哈就笑翻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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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班•贝克曼的话来说,红发香克斯的脑子,它是有毛病的。
拉•齐鲁比较直白,说这就是人格分裂。
具体表现出来,就是智商时有时无,情商也忽高忽低的。
香克斯的任性程度主要看天气;遇见人时要不要装傻看心情;处理事情时,到底是表现出的大气的豪迈、还是智障的豪迈,这个估计要看他内分泌系统的大循环天数。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贝克曼的人生就一直在【船长傻逼】【退团吧】【不愧是香克斯】【这或许是能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他果然还是个傻逼】之间循环往复——其跌宕起伏的程度,甚至超过怀春少女刚被分手。
香克斯会从海里捞艾丽卡起来,只是因为好奇。
好奇,和一点点喜欢。
那种类似于小男孩因为梦想着去家对面的自然博物馆玩,从开学就开始想,想到了期末考试一百分了还是没去成,所以憋的不行的那种好奇,甚至会在写作业的间隙,或是偶尔对着电视广告的时候,自己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美化它。
对于香克斯来说,克斯莫罗•艾丽卡,就是那座自然博物馆。
再进一步说,只有她的眼睛是。
香克斯曾经躲过了巡视的海军部队和低级将官,在被下了戒严令的罗格镇内四处游荡过,然后在北边一座花里胡哨的大帐篷里,看到了一只一人多高的可视电话虫。
大的电话虫之后的桌子上,旁边还配了几个小的。
他闲着没事在那按了半天,其中一个红色的小蜗牛啪叽一声打了个抖,两眼一睁开始对焦,触角转了三个九十度之后,他两米开外的地方,开始出现虚拟的屏幕。
香克斯看着屏幕里逐渐亮起来的天幕、和越来越多的人群,恍然大悟:这就是个储备电话虫。
简单点说,这是个U盘。
他试着动了动,貌似按到了回放,光屏啪的一闪,正好出现罗格镇的处刑台。
他尊敬的船长先生穿着离开时的那套衣服,正一脸淡定的张嘴等吃肉。
因为角度问题,他其实只能看到个背影,那是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女孩,不过这都不重要,在那个画面下,最抢镜的其实是一直都在笑的哥尔•罗杰。
——真好啊,还在笑呢船长。
香克斯是个心很大的人,他自从知道这是船长自己的选择,除了支持就没说别的,在其他前辈还在努力想办法的时候,他还能凑上去和船长讨论一下,自首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好看。
【男人要学会尊重别人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