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洪可穿着厚厚的棉袄,外面还穿着一件羊皮袄子还是觉得冷的厉害,他把头上的羊皮帽子往下拉了拉, 环视着周围虎视眈眈的村民,往楚靖瑜跟前凑了凑:“这些个人是个什么意思?”
这村子和周围的村子经常死人, 他们来调查,这些人还不乐意,山里的事情要是上头人不愿意管,几辈子也没人知道, 等到知道的时候大抵都传成了某种鬼怪的传说, 按理说,楚靖瑜能来,也该感恩戴德才对。
楚靖瑜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来,西安来了快两年,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事情到是做了不少, 但当初来的时候被人追杀的痕迹却怎么也抹不去, 不可能会被无缘无故的追杀, 西安这里肯定有什么古怪,今天, 在这里他第一次感觉, 他涉及到了自己想要抓住的东西。
他看向村民道:“如果你们不配合, 不尽快抓住凶手, 很有可能下一个被害的人就是你们自己, 所以, 如果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一定要来跟官府说,谁要是提供的消息有用处,按照功劳,奖赏一吊到一两银子不等!”
楚靖瑜的话完全把握住了一般人的心理,怕死爱财,如果即能保护自己又能赚取银子,何乐而不为?
楚靖瑜说完了这些话就不打算在站在这里,以这种对峙的姿态相处,什么有用的东西都得不到,他叫来了里长,一个瘦高的男子,他到底看上去圆滑一些,笑着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带我去你家里休息休息,走了这么久的路,人困马乏,需要吃点东西。”
楚靖瑜轻松的笑着道。
里长连忙应是,楚靖瑜带着洪可和知府府的衙役向里正家里走去。
这里真的是一个非常荒凉破败的村子,强壮的年轻劳力非常的少,破旧低矮的屋舍外大多是妇孺,惊慌的看着楚靖瑜这个外来的大人,看上去犹如惊弓之鸟,很少见到从屋子里走出来的男丁,那么刚才的那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又是什么身份,从哪里来的。
楚靖瑜看了一眼路七,路七立刻警戒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逗路边的孩子,学着布谷鸟叫了几声,那孩子笑起来,却很快被母亲唤了回去。
洪可当然知道这布谷鸟叫声意味着什么,他走到了楚靖瑜跟前,低声道:“接下来怎么办?”
“见机行事。”
里长的家在这个不大的村落的中心,相比于其他的屋舍,里长的家至少屋舍齐整,家中错落有致,甚至有个年轻的读书人听到响动走了出来,他只向外看了一眼就把头缩了进去。
里长笑着解释:“他是个腼腆的性子,叫大人见笑了。”
这样的山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衣着整齐的读书人?要知道,古代的书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读起来的。
一行人压下心中的疑惑坐在了里长家里,一面休息,一面等待可能会传来有用的消息的人,但内心里却也明白,只怕也不会有人来,他们所等的是一个可能,可能这里有很大的问题,他们坐在这里总有人会忍不住站出来,露出什么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头到了天空当中,家家户户起了炊烟,楚靖瑜站在窗户边向外看,可以看见不算高的黄巾山,山上似乎隐隐约约也有炊烟,他转头问里长:“山里住了几户?”
里长顿了顿,笑着道:“林子里有豺狼,寻常我们都不进山,山里的人也不出来,到底有多少户到说不清楚,大人见谅。”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有个男人喊叫着向里跑:“来的是个什么官?三年前我兄弟就死了,今天却跑来这里查什么死人案,我看查案是假,敛财到是真的!”
路七要拦住,那个人却横冲直撞,好像豁出去性命了一样,外面还跟着好几个壮汉,嘴里叫着:“曹兄弟,别冲动!”
里长忙道:“刚从田里回来,听说大人来了就跑了过来,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谁知道这曹姓的男子却一点都不给里长面子,一把就将里长推倒,里长上了些年纪,稍微一推就摔倒在地上,正好磕在桌子上,头上立刻出了一个血窟窿,鲜血哗哗的流出来。
能受这样的伤,可见是下了死手的。
有人大喊了起来:“出人命了!”
哗啦啦的就从门外涌进来十来个壮汉,手里都拿着农具:“谁把里长打成这样的?是不是这狗官?杀了狗官!”
一下子就是“群情激愤”没人去关注里长到底是死是活,这一群所谓的村民们,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要乘乱把他打杀在这里的。
他来对地方了。
楚靖瑜淡漠的看了一眼在地上垂死挣扎的里长,若是这是一场天大的阴谋,里长在这一场戏里面也不是个好角色,只不过是个被选择牺牲掉的角色。
他的目光如刀剑一般射向了这些壮汉们,丝毫不见慌乱,只有幽深,看了一眼路七就带着众人向外撤退,他们的速度和能耐看上去叫这些壮汉非常吃惊,并没有想到三两下就会被突围,楚靖瑜径直向山中奔去。
路七带着洪可,洪可吃惊的道:“你难道想现在进山?”
“如果没有猜错,问题肯定出在了这山里,既然已经惊动了,乘他们没有预料到,或许还可以一探究竟,否则以后只怕是没有机会揭开这谜题了!”楚靖瑜说着看向了洪可:“我叫人护送着你回城,以防有些人对后宅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