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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念念道道防汛时 靠水吃水水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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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道道防汛时靠水吃水水自停

在大县民间不管历史怎么演变,总流传着“六月讲水、七月讲鬼”的说法。按农历月份来说,讲水是指6月的天上雨水和江河来水,造成外洪内涝,人们念咒的第一要务就是防汛抢险,防洪抗灾,忙着扎水阁扎水排的事。从元朝元贞二年起,大县有文字记载的水灾就达157次之多。只要进入6月,人们是要时时刻刻不忘讲水的话题。讲鬼呢,则是7月半,鬼门关大开,鬼魂逃脱牢笼出没人间,为非作歹。人们就要活灵活现讲哪里看见无头鬼,哪里看见披头散发的鬼,哪里有……什么什么鬼。让迷信把人心糊弄得诚惶诚恐的。现如今在讲水的季节,连依托长江的大县县城都喝不上自来水了。冉腊娥将就着半提桶水,洗菜做饭。做好饭菜,又听水龙头里呼呼空响,就是不见有自来水哗哗地流出来。等张友琼他们回来吃了晚饭,要洗碗筷,要洗澡了。水龙头还是没有水流出,连呼呼的声响也没有了。张友琼反复拧了拧龙头,还使劲地摇了摇,也没有摇动,也没有出来水,真叫人干着急。冉腊娥叹息说:“要在张冉老家,就把碗筷提到港边清悠的河水洗了,超超还可打浮求洗澡。在县里连个提水的地方也没有。”幸好那个饮水机内还有喝的水。这时,柳莹打来电话问:“你们那停水没有?”张友琼愤愤说:“停了。听姆妈说停了一天。”对方埋怨说:“真是的,靠着长江边的人,没有水吃。真是奇闻!我还怕你们没有停水啰。”张友琼说:“听说是全城停水,一二水厂都抽不上水了。”这次不是过去意义上的只停一段地方的水,为的是抢修破裂水管。她突然想到什么,忙说:“您和老奶奶来这边吃饭吧。我们只是没有洗的水了。”对方说:“我们吃了,也是没有洗的水。看来每天得储足水才是。”她的话更提醒了张友琼。她放下电话,一清点,家里才一只塑料水桶,几个小塑料盆。就是都储满,全家人也用不了一天。便说:“我去买两个提桶来,等水来了,多储点水。”振超要跟着去。当他们下到一楼,院子里还有不少人提着空桶在找水。走过宿舍楼,经过办公楼时,这里更热闹。在那个低矮的消防栓前,站了一堆人,地下摆着一排提桶,等待着消防栓内象病人拉尿似的滴出一点点水来。其实这是自来水管内的一点余水,一点希望的生活水。张友琼觉得他们有些炒作,克服一下,今晚不来水,明天不可能还不来水吧。这热巴汗臭的,没有水怎么过。她哪里知道,在等水的队伍里,有人家连做饭的水都没有,有人还没有吃饭,有人干脆去餐馆。也有人担心餐馆应该同样缺水,一定没有卫生的饭菜,只好找了替代食品充饥的。

这样缺水的情形让张友琼有了新的想法,不如到长江边到水厂取水的地方看看去,长江里不是真没水了。长江是中国的一大母亲河,上源沱沱河出青海省西南边境唐古拉山脉各拉丹雪山。纳当曲后称通天河,南流到玉树县巴塘河口以下至四川省宜宾市间,称金沙江。宜宾以下始称长江,杨洲以下旧称扬子江。全长6300公里,流域180余万平方公里,在《龙的传人》里就鸣唱着:遥远的东方有条江,它的名字叫长江……流经西藏、四川、云南、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等省区,在上海市入东海。湖北宜昌市以上为上游,宜昌至江西小湖口间为中游,曲流发达,多湖泊。湖口以下为下游,江宽水深,江口有冲积而成的崇明岛。大县位居中游,处1952年兴建的荆江分洪工程内。常患水灾的大县怎么就缺水呢,殊不知是取水能力不及。前天,曾国超都在检查工业围堤的防汛。工业围堤不是国家命堤,是民堤,是大县为保护江堤边工业区的安全,历年挽起的堤子,没有大堤雄伟坚固。是靠自已的财力和人力筑起的堤子。再说上面也有要求,民堤不能高过大堤的。现如今,大堤牢固了,中央提出的是“科学防汛”,再不象过去防汛堤的响亮口号是“人在堤在,誓与堤防共存亡”,多么气壮山河啊!1998年大县人就是这样与洪水搏击的。诚然,人们应该有科学的头脑,在洪水到来前,就要作好一切准备,堤身的加固,险情的整治,物资的储备,防患于未然么。前几天的6月1日,三峡大坝正式蓄水成功,高程达135米。据说到发水的时节调洪蓄洪,按最高设计标准可达178米。作为下游遭受水患之苦的大县,在6月就不必再人心惶惶的讲水。历史的自然景况让无穷智慧的人们改写了,原始凶猛的大自然现象,总是会在人的征服下变得温驯起来。张友琼打电话到家里要冉腊娥也去江堤边走走,老憋在屋内会憋出病来的,着急也是干着急,等着也是干等着。冉腊娥满心地答应了。她又有了个打电话给柳莹让她出来走走的念头,瞬息就打消了。

大街上也有人提着红色蓝色的各种塑料桶在找水、提水。将满满的一桶水稳健地提着,生怕荡出一滴似的。缺水的人们象得了热症,而他们招了的士,从西门上堤。在西门的堤上、堤下和堤外的沙滩上,是悠娴散步的人们,是烧烤冷饮的小摊,是放声高歌的卡拉ok露天茶座,还有踢足球的学生伢。好不热闹自在,好一幅大县夏夜滨江的纳凉图画。他们顺江堤水泥路向上游散步,又在堤边的烘烤摊上买了烤鸡腿、烤藕片、烤羊肉串。冉腊娥只接了根羊肉串,那辛辣熏烤的香味还怪可口的,吃完了嘴角都还在滴着口水。因为张友琼和振超还在边吃边评说着:“黄灿灿的烤鸡腿就是比家里煮的好吃。”张友琼边说边递给冉腊娥羊肉串,她硬是不接。他们的嘴唇上都吃得油光光的。一路上,也听路人在唠叨:“三峡蓄水,怎么把长江的水都快蓄干了。也不知道科学家们怎么在设计。”也有人说:“是我们的江面被泥沙淤积了,只剩下一条南移的窄窄航道了。怎么能怪三峡呢。”他们在堤上眺望,永远的江中只有了一条小河。小河里还航行着不时鸣笛的船只。98年发大水时,江面有几里路宽,洪水被江风怂恿,肆虐呈强,拍打着堤岸。把堤边的护坡草都打起了坑坑洼洼。火红的太阳落山了,晚霞在地球尽头泛起,似舞台后的立体灯光背景,美极了!纳凉的娴人越聚越多,河风吹起。吹拂着江岸,吹拂着暑热的人们,凉爽着燥烦的心腑。冉腊娥感慨说:“城里人有福气啊!乡下人这时正在田野忙活着呢!”他们没有觉得疲劳或者腿酸,不知不觉地就走了快一里路,来到了二水厂。顺着水厂的民堤走去,更近距离的看到了没水的宽阔长江,一只取水船撂浅在沙滩上,沙滩伸到了江中,沙滩上挖了一条小沟,沟上铺着彩条布,一直铺到江中。混浊的江水顺着彩条布沟流向取水船,再被抽取到水厂进行过滤和消毒处理。仿佛长江没有了往日波浪壮阔的场面,在人们的征服下驯服得可怜巴巴的。也还有少许关心吃水的人在这里实地观看。人们无不感慨,白花花的自来水从笼头里流出来是多不容易啊!难怪缺水的地区把水比着油的,难怪国家提倡要节约用水的,还有世界水日。夜幕悄悄地降临下来,长江变得朦胧起来;大地变得朦胧起来;人体变得朦胧起来;一切变得朦胧起来。他们回转到西门堤段时,沙滩上已是华灯聚起,光彩照人。光彩中,他们仿佛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那熟悉的人影正下堤坡去。

机灵的振超争夺了妈妈的手,忙跑过去,亲热地喊:“柳奶奶,老奶奶。”张友琼顺着振超望去,她们在振超的指点下,已经侧身把目光转向了这边,正好与她们的目光相对。尽管张友琼没有想到要回避,然而在领着冉腊娥逛堤,而且刚才打电话时都没有说要来堤上的,多少有些潜意思的尴尬。她们躲过一辆小车,走过去,相互招呼。“妈妈”、“柳奶奶”、“冉奶奶”、“老奶奶”的。张友琼说:“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到堤上都能碰上。”柳莹笑说:“这就是缘份啊!”她们这样一对话就把气氛调和了。她又对振超说:“超超,吃什么,尽管说。”振超撒骄说:“口干了,喝冰茶。”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口渴了,喉咙干枯得冒烟似的,急需一瓢凉水浇上、湿润。他们向一边的茶摊走去,振超要了靠杯可乐,张友琼也要的可乐。她们三人要的桔子水。一杯冰甜的水咕噜下喉,好不惬意。曾老太怕冰,寒口酸牙,用吸管慢慢地吸吮。张友琼抢着去付钱,振超扶着一空椅坐下。摊主推介说:“还有绿豆稀、莲籽羹、银耳汤……要不要来一碗。”这时,柳莹也抢着付钱,振超喊着要吃绿豆稀。柳莹对曾老太说:“您不喜欢喝冰水,丢了算了。”又对摊主说:“来四碗银耳、一碗绿豆稀。”银耳在医药上对妇科有溢补作用,就是曾老太年轻时也没少吃过。她说了,她们都没有反对。然而,女摊主要给她们收拾桌子,刚才吃过冷饮的一小家三口只好起身让位给她们。散步了一段路的她们坐到塑料圆椅上,舒适怡爽。俏皮的振超吃了几口绿豆稀,就不吃了,看她们都吃银耳,他要学大人们的,又要银耳。张友琼又让摊主端来小碗银耳。那些饮品都是摊主在家煮好冻在冷柜里的,来了顾客只管舀就是了。一小碗一块钱,成本不足五角。冷饮的钱还是张友琼抢着付了,并乖巧说:“妈妈,您的钱都攒着,还不是攒给我们的。”柳莹高兴说:“冉奶奶,只有我的友琼的嘴就乖,说的话都把我的心甜蜜了。”冉腊娥笑后,转向摊主说:“满街都停水,你们哪来水煮冷饮的。”摊主说:“我家里有几口大缸,有时半夜都起来接水。每天都储满了水。我们做生意的不准备点生意怎么做。不做点生意怎么过日子呢,都下岗了。”柳莹附和着“是的。”他们又坐了会,吹了会凉风,说了会闲话,便起身下堤去。

也许是大堤挡住了凉爽的河风;也许是高大的房子挡住了凉爽的河风;更也许是火热的街道胜过了凉风,让长江这个天然的大空调不能将清凉的和风带到城内,带给千家万户。他们下了堤,走上红军路,就象进了蒸笼格,热烘烘的,还喘不过气来。偏偏这时张友琼的手机响起,一接通是颜东荆打来的。张友琼陡促说:“我在外面,家里没有人,有事明天再说。”她说了这话就关了机。然后对柳莹说:“是翔宇老家的一个什么表叔,要调动工作,找几天了。”柳莹说:“你又不是劳动局的,怎么调动工作。只有调他防汛守堤当民工,他干不干。”张友琼说:“不是的,现在劳动局又不重要。是县委彭书记表态的。他的一个亲戚在北京,为我们县的大桥立项做了很多工作。他说为他的案子,过去爸爸帮过忙,又说爸爸没有帮好。”柳莹似乎有些印象,便说:“你爸爸就是原则性太强,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他没有找你扯皮吧。要扯皮,你让他来找我,我训他的人。”张友琼:“他不扯皮,只说好话。”柳莹说:“这还差不多。”他们聊着,县委会很快就到了。柳莹邀冉腊娥进去坐去。冉腊娥婉言说:“不早了,改日再来。”振超噘起嘴吵着要跟柳莹去。张友琼让他去,并说:“我要送冉奶奶去经管局。我明天早晨再来接超超。他还没有洗澡。他要害您,就该您吃亏了。”柳莹对振超笑说:“超超,你说,不害奶奶,害谁去。不害白不害。”振超已经站到柳莹一边去了。他们相互告别。张友琼顺手招个的,回经管局去。经管局的办公楼旁边还有几个人在等水。正在她们进门时,就听到有人在欣喜地喊:“来水啰!”“来水啰!”张友琼就对冉腊娥说:“回来得正好,来水了。”她掺扶着冉腊娥刚踏上楼梯,突然悟起了储水。忙说:“哎呀,忘记买提桶了。明天再停水怎么办。”她停了下,又说:“算了,明天再去买。”

家家户户有了放水的声音,欢畅的放水声也带来了家庭的欢愉,也有带给家庭纷争的。那个抢了水回家的妻子埋怨说:“力气没地方使了,还老远提这些水回来。这不,水厂还是把水送到你家里了。”当然,还有更糟的分争,是宿舍楼上下住户之间。楼上人家出门竟忘记了关水龙头,让自来水冲满了屋子,自家的装璜、地板发胀鞒起不说,渗漏到楼下。殃及邻舍,将人家居室的吊顶脱落,电源短路烧了保险,墙壁和地板鞒起,惨景不堪入目的。这样的纷争怪谁,损失找谁赔。出口气说几句牢骚甚至咒人,自认倒霉吧!安逸的生活有时会被出其不意的打破,让你不能预测,无法回避。就象一个中奖号摇出,总有人落魄的,欢喜的毕竟是个别人。当张友琼打开门时,就听到自来水的冲刷声。她已经敏感到大事不好,甩下提包,连拖鞋也来不及换上,赶到厨房连忙关了水龙头。然而,无人看管的自来水已冲满了水池,漫溢出来,淹了一地。因水池内有需要洗的碗筷和抹布,抹布已将下孔堵塞。她脚下的皮凉鞋带进的灰尘,沾上水泥了一地。幸好客厅地高,再过一刻半时就满进客厅了。这景况让她两眼冒火,狠狠说:“真是的,连水龙头也不关!”她边说边赶到卫生间关水龙头。冉腊娥知道是自己忘记关了水龙头,象小孩做错事,羞怯的去关了卫生间的龙头,正在揩着手。母女俩在卫生间相碰,张友琼劈头就呵斥:“姆妈,你看,你看,家里都被冲得么样了!”冉腊娥没有看女儿一眼,被女儿接来县里都一年了,遇事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从不把个脸色她看,也不说句重话的。冉腊娥对女儿更是疼爱有加,从不对她多言多语的。仿佛母女俩不是亲生的,仿佛是和睦相处的婆媳,井水不犯河水的。今天张友琼陡然雷霆大发,比训斥振超还要凶恶,做母亲的冉腊娥有些消受不起。她虽然没有瞧她一眼,一定知道她的脸横黑得令人可怕。冉腊娥逃出卫生间,一股辛酸边涌到胸口。这么多年她心中一直藏着一个隐痛,就是自己对不住女儿。自从上中学就离开了她,跟随他爸爸去了南桥上学。后来又得到柳莹的呵护。是他们培养她上学念书、长大成人,安置婚嫁的。她觉得自己确实没有资格在女儿这里享她的福。张友琼的呵斥就象把锋利的匕首直揭她隐痛的胸口,真叫她痛心疾首的,比在乡下双抢时上蒸下煮的还煎熬。她终于忍襟不止地擦了擦眼泪,却被随后来的张友琼看见了。她又狠狠地说:“还好意思哭吧,自己做错了事怪谁!”这话要出于别人之口还好受一点,偏偏冉腊娥是她的生母。俗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冉腊娥吃本不住,要喷发了。轻轻说了句:“我又没有说什么,我是怨自己啊,琼儿。”她有好些年没有喊“琼儿”了,还是小孩在老家的时候这样称呼的。也许一句“琼儿”能够缩小母女之间的隔膜吧!

丁当的电话铃响起,响声牵制了张友琼的情绪,将要说的话挡回到喉咙去。张友琼接通电话,是柳莹打来的。忙热情地喊:“妈妈。有事么?”对方问:“你们家来水么?”并接着说:“我们这有水了,你和你姆妈到县委会这边来洗。”平日里供电所因特殊事停电,就是相邻的单位停了,也保证县委会不停的。他们给县委会拉的专线。自来水也是尽量做到不停县委会的。这是住在县委机关的人的一种自豪。今天的情况不同了,一来水大家都来水了。张友琼晦气说:“水是来了,姆妈没能关水管,让水都流了一地。真见鬼!”也许对方听出了她的情绪,忙说:“没有弄坏家具啦,没有漏湿楼下邻居吧?”张友琼说:“这都不要紧。”对方劝说:“没有就好。这样的事也是时常发生的。不要往心里去,更不要责怪你姆妈了。”张友琼答应着放下了电话。换上拖鞋来到厨房,不声不响地拿过冉腊娥手中的拖把,抹洗拧干起来。冉腊娥让过拖把,又去水池拎起堵塞的抹布,清洗碗筷。张友琼还是沉着脸面说:“您去歇,这里不要你弄。”冉腊娥象小孩听话似的乖乖离去。她没有心事看电视,回到自己的小房里,呆呆地坐在床边上。仿佛只有这里才是她的个人世界。在这个狭小的天地里,使她依恋到了张冉老家,老家里那宽敞的世界。只顾一个劲头抹洗的张友琼,等忙完了一切,却没有听到冉腊娥的动静。她心头一振,忙寻到冉腊娥房间来,见她痴愣着,心里一阵难过起来。忙走来轻声说:“姆妈,还这么早,您出去看电视去啦!”她见她还不动弹,又笑说:“都是我不好。女儿是在您面前撒刁呢!”冉腊娥看女儿晴一阵阴一阵的,心里也好笑。便松驰了脸说:“你都是有丈夫儿子的人了,还到姆妈面前撒刁呀!”张友琼便说:“您不是说女儿在你面前永远是长不大的小雏鸡么。”她边说边拉起她。冉腊娥站起身,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干,说:“你还是小时候那脾气,和你爸爸一个样。”母女俩又亲近起来,仿佛亲密无间似的。她们出房来,坐在电视机前,讲起了张家和冉家的过去,讲起了冉腊娥婚嫁张家时的甜蜜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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