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黑夜有道道璀璨闪烁,一轮新月冉冉升起,如同黑夜披上了以星辰为景的披风。
群星是璀璨的,特别是在这渐入深秋的夜晚更显得可贵,同样灿烂的还有月下桌前的张三彪,与谢珊坐在一起,抬头赏日月星空的斑斓。
掌间握着别致的水晶高脚杯,经过这段时间跟着谢珊晚上各种‘跑场子’的磨练,老大粗的张三彪也附庸风雅的学会用高脚杯喝酒了。
当然,他喝的是白的。
头一仰,一杯二两五直接下肚,酣畅淋漓的打了一阵寒颤,看得旁边的谢珊颇为无奈。
这张三彪装模作样,画虎不成反类犬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这家伙高脚杯中装的可不是名贵的红酒,而是在楼下小超市买的红星二锅头。
五十八的高度烈酒,张三彪很是禽兽的买了整整一大桶,足有夸张的五公斤,不过这售价也着实便宜得没话说,才二十元整。
有些东西张三彪算是怎么也学不来,就拿喝咖啡以及品红酒来说,这两样在他的嘴巴里面估计咂巴出来的味儿就跟别人不同。
前者苦涩得跟黄连似的,后者酸涩到跟烂葡萄皮泡的开水一般,着实不对他的胃口。
“哎,看来我是这辈子也无福享受这些高档货色了,真是可惜啊!”张三彪长叹道。
“你就得了吧你,还嫌弃呢。”
谢珊优雅的抿了一口猩红拉菲,从容的摇晃着酒汁,觉得有些好笑。
要说这张三彪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就那实诚这一点来说,就比太多刻意标榜自身修养的男人要强上太多。
这世道太多人明明不会品什么酒,却偏要挂着一副品酒无数的专家样子,除了虚伪二字,也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这种作态。
“算了,俺就喜欢这一口,装什么装,再装就成王八羔子了,这些玩意谁爱倒腾谁倒腾去。反正我就喝我这一口,哈哈,才二十块,这么大一瓶,还是俺北方爷们喝的酒实在!”
张三彪说完,又往杯里倒了大半杯,一张嘴一闭嘴之间,就已经被他海吞下去了半杯。
“牲口……”
谢珊嘀咕了一句,看着张三彪不动神色的脸,喝了这么多居然还没有点醉意,要知道这可是五十八度的高度烈酒,竟然敢半斤下肚还没什么感觉,恐怕也只有用牲口来形容了。
种种迹象都表明张三彪的非人类,从刚见面时张三彪带给谢珊的惊讶已经多得说不完,现在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有时候谢珊甚至都在想张三彪这家伙会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变的,要不然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绝对是超出常识般的存在。
喝完一杯酒,张三彪眺望远方,目光从遥不可及的星辰大海中收回来了些许,最终将目光投向了繁花似锦的南云市中心,心中生出很多感概。
不知像他这样在城市夹缝中存活的又有多少,他们此时又在做什么,思来想去,张三彪不禁变得有些困惑。
太多像他这样从农村来的孩子进入钢筋混泥土的丛林中,这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更好的物质生活这是必然,但随着深入了解这座城市,一个苍白的事实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太多的农家汉子步入城市,他们大多行色匆匆的来,很快又带着失望离开,之后又接着前往另一座城市。
看了一眼身畔的谢珊,心存感激,或许要不是遇见她,遇见吴雅姌,再遇见东方月他们,恐怕他现在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算他再有本事,也终究是会被淹没在人海之中,毕竟个体的力量是苍白无力的。
“喂,张三彪同志,能不能别这样色眯眯的看着我?当心我——”
谢珊伸出小爪子,做出要朝他脑门再来两下的架势,这可把偷看谢珊的张三彪吓得够呛,连忙求饶,心头苦笑,这妮子还真是小女人,挺会以牙还牙的。
心思敏锐的谢珊自然是看出了张三彪有所心事,没好气的问道:“怎么,又想哪家姑娘了?要不要我亲自去给你做媒婆?”
“我……”
此话一开口,张三彪差点就下意识的答应,不过谢珊的眼神却是徒然一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张三彪赶紧把吐到嘴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张三彪沉默了一阵,忽然一本正经的看向谢珊已经有些微红的脸蛋儿,说道:“如果有一天,我说的可是如果哦。”
顿了顿,张三彪终于是鼓起勇气,道:“如果有一天,我张三彪走了狗屎运,能混到你爹那个级别,或者更厉害,你——嫁不嫁!?”
这句话说完,张三彪就跟泄气了的皮球一般,用尽了所有勇气,号称能赛过城墙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尴尬又紧张的红色。
他一只手下意识的捂着脑门,另一只手则护住谢珊这妮子最爱掐的肋骨下,已经做好了被胖揍的准备。
然而,等过了好一阵,谢珊却是唐突笑了,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瞧着张三彪的熊样儿更让人快乐的了。
“咋了?不打?”
张三彪很是犯贱的问了一句,就连他自己都为自己的狗腿子形象感到羞耻,估摸着是最近这段时间被谢珊揍习惯了,这不揍他一顿反倒是让他觉得有点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