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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琰被人摘了黑色眼罩时,正睡得香, 被人抓着衣襟晃了几晃才清醒过来, 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睛。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他有些不适应, 抬手遮住了眼睛, 懒懒道,“这是哪里?你们绑本神医来干嘛?”
有人粗鲁的将他的手扯下来, 推搡着他上前, 花琰踉跄几步,放下手,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 院内杂草丛生, 房屋破败, 并不像是经常住人的地方, 四周也没有什么人声, 根据马车在路上行走的时间与颠簸程度来看他们此时应该是在城外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房门前站了两个黑衣男人,看到他便打开了房门,押着花琰的人将他推了进去。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 花琰四下看了一眼, 青纱帐后隐隐坐着一个人,看不分明。
身后的人将他按坐在椅子上, 沉声呵斥, “坐好, 不要到处乱看。”
花琰甩开他的手,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瘫,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睨着帘子后的那人。
青纱帘子被人掀开,一个人走了出来,青纱接着放下,花琰只看到了一个侧影。
出来的那人将手中的红线递到花琰手中,吩咐道,“给我们家公子把把脉。”
花琰垂眸斜睨了一眼那细如发丝的红线,重重哼了一声,“怎么,悬丝诊脉?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真以为凭着这跟细线就能诊断出病症来?”
“你不是神医吗?”
“神医怎么了?神医见不到病人也无法诊脉,更何况...”花琰嘲讽,“本神医什么时候答应过要给你们家公子治病了?把本神医绑来还想要本神医帮你们治病,真当本神医是面团做的,任人揉捏啊。”
“你这么目中无人,就不怕我杀了你?”一人将匕首横在了他脖子上,往下压了压。
花琰就着匕首偏头看他,笑眯眯,“杀了我就杀了我吧,反正天下神医多的是,你们也不差我这一个神医,你们到大街上去随手一抓,说不定就是百十来个神医,到时候无论你主子有什么病肯定都治好了。”
“你...”那人被他气得语结,抬手就要打他。
“慢着。”淡淡的带着一丝儒雅之气的男子声音阻止了那人的动作。
“花神医医术高超,素有鬼医圣手之称,世上只得一个,哪来第二个。”青纱帐被人撩起,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走了出来,望向花琰,“今日对神医多有得罪,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神医莫要放在心里。”
花琰淡淡瞥他一眼,继而转开眼眸,“换了你被人绑了然后被蒙了眼睛扔在马车里,你会不会大度的不放在心里呢?”
男子撩袍在他对面坐下,“神医想要什么大可以提出来,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花琰上下打量他一番,“倒像是个富家公子,不过本神医出的价格你怕是未必能付得起。”
“神医但说无妨。”
花琰挑眉沉思片刻,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百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男子身边的仆人忍不住讥讽。
“三百两银子?”花琰睁大眼睛,举高那三根手指,提高声音,“三百两银子?本神医就值三百两银子?你是哪个乡下出来的,土包子。”
“那神医想要多少?”
“三万两。”花琰也不客气,直接开口。
“三万两?真是狮子大开口,你不像是神医,倒像是走江湖的骗子...”
男子摆手阻止了身边人的言语,倒是没有半点儿生气的模样,似笑非笑,“神医尚未为我诊断,便这般漫天要价...”
“我见公子脚步虚浮,面无血色,眼底泛青,似是被什么所困扰,莫不是某处红肿溃斑,夜间频繁如厕,却因疼痛而无法尽情挥洒?”花琰打断他的话对他扬扬眉。
男子瞬间变了脸色,不复之前的从容。
沉默了片刻,男子将手腕放到桌上,“神医不妨先替我把脉,价钱好说。”
“先不急着把脉。”花琰摆摆手,“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城南王家的公子,开酒坊的杨老板,死之前本神医都见过,与你一模一样的病症。”
男子眸子急剧的缩了一下,声音沉了下来,“可是他们都死了。”
花琰轻笑出声,突然直起腰身,缓缓靠近他,眼睛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我说的是三万两黄金,并非三万两白银,而他们,出不起这个价钱。”
男子与他对视片刻,缓缓道,“好,就三万两黄金。”
江阮与祁烨带着宴琨出了门去玉锦楼听小曲儿,从胭脂铺子行至瓦舍里的玉锦楼有三条街,想到祁烨的眼睛不方便,宴琨套了马车,想要直接前往玉锦楼,却被祁烨阻止,他想要陪着江阮好好走走逛逛。
就快要到七月七乞巧节了,街上越发热闹了起来,说书的,耍杂技的,卖各种吃食的,还有搭了戏台子唱戏的,百货云集,目不暇接。
但这些江阮也只是粗略的看一眼,并不上前,祁烨眼睛看不见,这种需要看的事情,江阮都尽量避免。
祁烨却步子缓慢,在江阮耳边轻轻道,“我听到那边有欢呼声,似是有人在表演杂技,咱们过去瞧瞧吧。”
江阮摇头,“不用了,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祁烨拍拍她的手,“我喜欢,只当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