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卿从屋内出来,见秋晨站在走廊来,正看向那棵有几十年树龄的银杏树,乍一眼,他甚至没发现树干后坐着一个人,是树干太粗还是她太削瘦?自然是后者。
“她每天都这样。”秋晨见方少卿看向树后,与他搭讪。
“她不敢出去,当然只能透过报纸看看外头发生的大事。”方少卿说道,依然看向那银杏树的方向,可见报纸被她打开了,她正看着。
秋晨也看着那儿,她在树荫的一面。
“你说时槿每天最关心的是什么新闻?不见得是通缉她的消息吧,也是奇怪,没见到过通缉她的告示。”秋晨疑惑道,虽说这中原不是萧司令的地盘,但是,以他的权势,想抓一个人,还是不难的,全国报纸都可以登通缉令的。
方少卿答:“她估摸着是看萧司令是死是活吧!堂堂萧大帅发妻跑了,他有脸全国通缉?怕是觉得丢脸,家务事,自然是要关上门处理。找也能暗地里找!”
秋晨赞同地点点头,不禁想起那天晚上,那时槿兮看似娇柔软弱,不想,性子竟那样刚烈。换作是她,都不敢开枪杀人的。
“她是想萧司令是死,还是活呢?”秋晨喃喃地问,大树后的那道纤细身影,迟迟没有出来。
“当然是死,不然开枪作何?我要出去几日,她就交给你照应了,闲暇时,多开导开导她。”方少卿与秋晨交代完,没和槿兮打招呼便出去了,四婶为他开的门,他出去后,立即将过道间的门板锁上。
正是夏令时节,中原不如江南夏天的闷热,但,骄阳似火,穿透银杏树叶的罅隙,这样的光,仍教她睁不开眼。她背靠着树干,仰着脸,闭着双眼,任这骄阳烘烤自己。
却一点不觉得热,反而从心底透着一股凉意出来。分不清是几日过去了,仍魂不守舍,提心吊胆。
看到那条那个人出院的新闻,才没那么提心吊胆。
怀里的报纸压出褶皱来。
得到这个消息,既没有觉得失望,也没觉得轻松。
也不知为何还关心他的死活,大概是因为怕背负一条人命,成为通缉犯吧!
现在想起,那晚的自己确实是冲动了,但,不开那一枪,她能逃得了吗?
那一把火,那一枪,就算是为自己报了仇,从今以后,她与萧慕白桥归桥路归路,此生再无瓜葛!
——
那场大火后,连续下了多天的雨,原本别致优雅的红色小洋楼化作一座废墟。无人员伤亡,警察厅查了多日,也没查出起火点在何处,是否人为纵火。
萧司令似乎并不关心这次火灾原因,孙厅长在周副官授意下,没有彻查。
肺叶受伤,需要休养,自然多日不去办公,出院后,萧慕白没住进主卧,而是住进了三楼的一间大卧室。
除了送饭的佣人、医生与护士,任何人不得进内,周副官他都不见。
莫其琛进来时,见他又在抽烟,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司令!你若继续抽烟,这药我就给你停用了!就让您肺叶上的伤口发炎、溃烂,殃及整片肺叶,而后,苟延残喘等死吧!”他虽贵为司令,省城内万人敬仰的英雄,但也只是他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