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营长想了想后，对身边战士们大喊：“撤！”

一营撤至城墙西侧，全体蹲城墙下。特务连撤至城墙东侧，全体蹲城墙下。

张昊问吴健雄：“伤亡情况怎么样？”

吴健雄小声说：“战死十五人。”

张昊点头说：“战死的都是英雄，活下来的也是英雄。日军马上会向缺口处打炮，打炮一结束，日军会再次向缺口发动疯狂进攻。你现在就观察一下，看看在那里架设掷弹筒妥当，当炮击停止，日军步兵发动攻击时，让一排用掷弹筒打击日军。”

吴健雄点头说：“是！”

缺口处突然发生猛烈爆炸，碎砖纷飞，部分尸体残骸炸飞空中，四散落下。

张昊抬手下按，身后全体战士们都把身体尽量与城墙墙角贴紧。

日军炮击至少有二十分钟，缺口处落下的炮弹不下二一千枚，各种炮弹都有，山炮、迫击炮、掷弹筒全都用上。覆盖在缺口处的日我两军官兵尸体全都被炸烂散飞掉，缺口又扩大了七八米，还被炸低了很多。

张昊刚来到缺口处，正想观察日军情况，突然一阵密集弹雨袭来，张昊只能趴下。

其他战士也想过去，被张昊大声喝止。

张昊听了一会，对不远处城墙脚下的特务连大声说：“日军至少使用五挺重机枪向这里射击，叫一排想办法用掷弹筒把日军重机枪火力压制住。”

一位战士跑向正在架设掷弹筒的一排后，张昊又对战士们大叫：“全体准备手榴弹，日军步兵一定正潜伏于城墙外面两侧，机枪一停，日军步兵必然会冲向我这里。”

特务连二排三排全体一人抓住一枚手榴弹，做投弹准备。

张昊转身对西侧城墙脚下顾营长，大喊：“让你的兵准备手榴弹！”

顾营长大声说：“知道了。”

此时，正如张昊所料，日军两个小队在重机枪火力掩护下，正从缺口两侧悄悄爬过来，准备等机枪停止射击的刹那冲进缺口。

张昊随身只带两枚手榴弹，他把手榴弹全都用右手抓住，把后盖拧开，把引线捋直，随时准备拉断引线。

在远处墙角观察着战场形势的王冰对王师长大声说：“爸爸，张连长被日军火力压制着，太危险了，我要去救他。”

王师长摇头说：“先观察一下再说，假如我军守不住缺口，不要说你需要上，我也要上。”

大牛大声问：“师长，我军这么多队伍都在哪里？为什么不调一个师过来袭击日军？怎么能让日军一个劲攻打我们？”

王师长看着大牛，叹气说：“大牛，冰冰，我跟你们说句实话吧！孙将军把他的特务营都派来了，表明特务营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援兵了。我们四十一四十五两军在前线打得极苦，抽调一团一营过来，已属于釜底抽薪。滕县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大牛大声问：“为什么会这样？您可是师长，为什么不把全师收缩在这里？”

王师长苦笑说：“大牛啊！我们守滕县的目的是保卫徐州，我军在徐州正在下大棋，各部大军正汇聚徐州，我军决定在徐州一线与日军决战。我们两个军在这一带，只是为徐州布局争取时间。各路大军千里迢迢徒步赶来，太需要时间了，我们为了全局，只能作出牺牲。”

王冰的心猛一紧，她知道，不仅县城内守军有可能会全都战死，四十一四十五两军绝大多数也会战死。

大牛小声说：“谢谢您信任我，把这么重要的机密都告诉我。”

王师长笑说：“这已经不是机密，日军也很清楚，山木旅团被我们堵在这里，山木一郎比我们更着急。日军目标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打通津浦线，山木旅团是矶谷师团的拳头，我们把山木旅团拖住，日军就没有办法实施战役计划。说实在的，我们大家都应该感到骄傲，因为我们在与日军最精锐的队伍打仗，我们正在为全局战略部署作出最大贡献。”

大牛说：“师长，我明白了，我一定与县城共存亡。”

王师长点头说：“很好！我们大家都要与县城共存亡。”

吴健雄副连长对一排掷弹筒炮手，大声说：“预备！”

一位战士扶掷弹筒，一位炮手双手握炮弹，把炮弹放筒口。

吴健雄大声说：“放！”

四枚炮弹同时落筒底，炮弹底部撞击顶针，炮弹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弹头从炮筒中飞出，硝烟在四周散开。

用双手手指塞住耳朵的炮手把手从耳朵上移开，做再次发射准备。

吴健雄透过缺口，观察炮弹落点，指导战士们调整角度，再次命令战士们做发射准备。

此时，两个小队日军从城墙两侧潜进至缺口附近，已经做好冲锋准备，新的一轮中日两军的浴血拼杀马上就又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