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尔雅坐在燕开庭面前,拿出一本名册,递给燕开庭,道:“府主,这是经过一系列人事调动之后,匠府里现存的人员和个人员的就职情况。”
燕开庭拿着那本厚厚名册翻了翻,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是问到:“洛匠师的工钱还是和以往一样多吧?”
燕开庭口中的洛匠师就是老匠师中的领头人物,以往都是和胡东来为一派。
“是的,工钱并未增减。”
“哼”燕开庭冷哼一声,问道:“那我怎么听说,他有点想罢工的意图呢?”
孟尔雅微叹一声,道:“还不是因为.......”孟尔雅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燕开庭杀了胡东来一事,虽然在燕府内已是众所周知,但是却没有一人提过,所有人都想约定好了一般,噤若寒蝉。
“但说无妨。”
燕开庭小饮了一口热茶。
孟尔雅深吸一口气,道:“据说是因为您杀了胡管事,让他们寒了心......”
“寒心?”
要说是因为燕开庭杀了他们在燕府内的推举的重要人物,让他们顿时好事落空而罢工,燕开庭还能理解,但是要说燕开庭让他们寒了心,燕开庭不禁冷笑,他们哪里来的心?
“为何有如此说法?”
这一问,孟尔雅顿时就不说话了,低下头去,两手玩弄着衣角。
“我叫你当大管事,是叫你在这里扭捏作态给我看的吗?”燕开庭的话可谓毫不客气,孟尔雅呼地抬起头来,脸色一红,一句话脱口而出。
“他们说你连自己亲兄弟都能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说完这句话,孟尔雅微微一愣,赶忙俯下身子,跪在了燕开庭面前。
燕开庭脸色却是不变,冷笑一声,道:“那又如何?”
孟尔雅抬起头来,疑惑地望向他。
燕开庭神色冰冷,道:“既然他们这样看我,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你今日便去匠府通报一声,一人罢工,我便当即辞退,煽动大众罢工,那就不是辞退那么简单了。”
孟尔雅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那万一,那些老匠师们都要罢工怎么办?”
燕开庭大笑几声,道:“都从我这里走了,以他们现在的手艺,还能找到哪些个好去处去,往日里不过是见我还顾念情分,就在府里兴风作浪,反正如今我在他们心中已经是个无情杀戮之人,那便由他们去好了。”
孟尔雅躬身向燕开庭行了一礼,就拿着册子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燕开庭的厢房内传来付明轩的一声惊叫。
随即一道剑光直直向燕开庭飞来,燕开庭推开一众侍从,自己哈哈大笑就向前跑去,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府主形象。
而在后面,只见付明轩手持长剑从厢房里冲了出来,眼神盯着燕开庭的背影,就欲冒出火来。
黑暗,无尽的黑暗。
茫茫一片之中,除却这深不见底的黑暗,还有一丝浓郁的朱红,从最深处渗了出来,就是像烧焦的肌肤上流出的一缕鲜血,红黑交织在一起,化作一团火焰,就向人袭来。
“啊!”
萧明华从梦里惊醒,不断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直往下淌。
“师兄.....”
站在萧明华所睡的这间厢房里,沈伯严负手而立与窗前,在萧明华从梦中惊醒之后,转过身来望着她。
“是谁人叫你们去招惹白秋亭的?”
沈伯严神色冰冷,眼中仿佛有着和萧明华梦里一般的黑暗。
师兄,我.....没有。”
“没有?”沈伯严冷哼了一声,道:“你与郝凌云两人相互配合,在玉京叶塘园里围剿白秋亭,你以为我不知?”
萧明华顿时慌了神色,从床上爬了下来,跪在了沈伯严的面前,哭声道:“大师兄,明华也只是想为了给那白秋亭一个教训,原本这消息四大门派长老们是约好了一同告诉我们这些后辈,没想到白秋亭却先我们那么早就知道了,还已经开始行动明华,明华就是气不过嘛!”
沈伯严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萧明华,一身素衣下细弱杨柳的身姿看似弱不禁风,却是蕴含着爆发般的力量,一头乌黑如瀑般的长发轻轻散落在肩上,显得原本就很白皙的面庞更是如瓷一般,当初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如今也二十出头了。
沈伯严走了过去,轻轻摸了一下萧明华的头,萧明华微微一怔,身子不禁抖了一下。
“你永远都是这么惧怕我....”沈伯严轻声道:“你十五岁那年,我用一块千年冰丝寒玉为你打造了一只发簪,赠于你作为生辰寿礼,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在发簪的法阵里面,放了一缕我的意识。”
“师兄?”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来你在我身边的目的吗?”沈伯严望着萧明华微微笑着,眼神如明月一般清澈,仿佛他只是在与她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