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开始——神奇糖果秘方的由来,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好好活着。”
这是普雷·李听到那个男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那个男人也始终没有露出一丝半点的惊慌、恐惧,而是将两个冰凉的精灵球塞给他,淡然的面孔上仿佛掠过一丝解脱,旋即死死顶住了房屋的大门,仿佛下命令一般地对他说了这句话。
普雷怔了一下,似乎这句话有着神奇的力量,让他忘记了屋外的大火、呐喊与哭嚎。他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身体便快过了大脑,灵敏地翻进密道之中,随手将密道的入口封住。
普雷已经不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心中的感觉了,他唯一知道的是,那句话也是那个男人对自己说的,第一句可以算是关心的话。
“……?”
下一刻,普雷从梦中惊醒,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来。
过了一秒钟,大脑渐渐将一切信息反馈给他:我所处的位置是从光明镇到云影市的森林之中,大约一个小时前,我在林中的一条小河边开始休息。四周——
“没有危险。”
说话的是一只全身土黄色的精灵,看起来有些像飞虫,头顶上却诡异地悬浮着一轮月牙般的白色光圈。
“嗯,麻烦你了,一号。”普雷微微点头,看着那只趴伏在树干上的精灵再度陷入了沉默——或许寻常的训练师看到这冷淡的一幕,会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然而对于一只绝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无意识行动的精灵来说,能够主动搭理普雷已经是十分信任的程度了。
普雷稍微缓了一缓,站起身来。
他已经有四年没有做过梦了,莫非是因为最近的生活过于惬意,所以放松了警惕不成?
河水隐约倒映出了他的样子:短短的黑色碎发,深邃如夜的眼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面容,还有那一身极其常见的旅行家装束。
像这样打扮的人,如果再年轻十几岁的话,应该会被看作是刚刚领取了御三家,雄心勃发地踏上征途的联盟嫡系训练师吧?
不过以普雷的年龄,再做这身打扮的结果,只可能是被误认为是一把年纪还碌碌无为的差劲训练师。
没错,普雷在一个月以前,刚满二十九岁。
“已经四年了啊……今天是我开始旅行的第二天,你……会原谅我擅自做了那种事吗?”
自言自语地说着,普雷静静地凝视着河水,似乎想要从中找到那张熟悉的,有着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深邃眼眸的面孔。
普雷知道自己是孤儿,这个名字是那个男人为他取的。二十五年来,那个男人从来都不允许自己叫他“父亲”,而是只说自己是普雷的“监护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普雷前二十五年,在那个小山村里受够了异样的眼神。
因此,普雷在懂事以后就只是称呼他为“那个男人”,即使两人面对面地说话,也会直接用“喂”和“你”来指代对方。
不过不同于普雷,村子里的人们还是很尊敬这个男人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习惯叫他李先生,至于他的真名叫什么,他从来不说,山里也没有一个人知道。
虽然那个小山村没有名字,甚至在联盟印制的地图上都找不到,但村里的生活并不算差。
山里的土肥,开春的时候把种子撒下去,来年只要天公作美,定会有一个好收成。所以说,在村子里只要肯花力气,就绝对饿不死。
当然了,种田是不折不扣的体力活,特别是在那样与世隔绝的山村里。没有先进的机器,也没有能够帮忙种地的精灵,人们只有亲力亲为,用最原始的方式养活自己。
在普雷的印象里,那个男人显得与整个村子格格不入,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容貌没有别人那样粗犷,还因为他的身体非常虚弱,干稍微重一点的活都会喘气不止。
不用多说,普雷一家是村里唯一不种地的。
奇怪的是,在这个崇尚劳动的山村里,那个男人的地位却比任何人都高。有时候,哪怕是德高望重的老村长也要恭敬地询问他一些问题。
小时候普雷很疑惑,后来长大了一点,他才渐渐明白,因为那个男人——是一名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