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述环视满朝文武,问道:“何人能破岑彭?何人能破岑彭?还有何人能破岑彭?”
他一连问了三遍,满朝文武大臣,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吱声。就连先前曾主动请缨出战的谢丰、袁吉二将,这时候也哑火了,对视一眼,皆未说话。
岑彭军的攻势太凶猛,已经凶猛到孤军深入益州,却如入无人之境的地步,现在这个时候,以岑彭军的士气而言,无论谁上,那都没用,都是去送死。
公孙光看了看左右,跨步出列,向公孙述拱手说道:“陛下,岑彭来势汹汹,锐不可当,现在与之力敌,实属下策!”
如果换成旁人说这话,公孙述早暴跳如雷了,而公孙光是他的亲弟弟,公孙述强压怒火,问道:“难道,就坐等岑彭来攻成都?”
公孙光眼珠转了转,说道:“陛下,目前吴汉还留在夷陵!”
公孙述没听明白兄弟这话的意思,留在夷陵的吴汉,又与岑彭有何干系?岑彭都打到武阳了,再往前打,就要打到成都了!
公孙光意味深长地说道:“陛下,吴汉本应为汉军主将,但现在汉军主将却由岑彭担任,而吴汉在夷陵按兵不动,只修缮船只,他这是何意?”
公孙述下意识地问道:“他是何意?”
公孙光斩钉截铁地说道:“吴汉不肯率军西进,却留守夷陵,他只有一个目的,趁岑彭不在,他要霸占南郡,在南郡称王、在荆州称帝!”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公孙光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吴汉要在夷陵造反吗?吴汉要背叛刘秀吗?要在南郡乃至荆州,占地为王?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吴汉会造反?笑话!
公孙述也被气乐了,连连摇头,说道:“不会的!吴汉对刘秀忠心耿耿,他又怎会造反?”公孙光正色说道:“吴汉留守夷陵,就是要造反,起码,我们要让洛阳相信,吴汉是有造反之心!现,南郡空虚,吴汉要反,全郡乃至整个荆州,都毫无还手之力,洛阳会
如何应对?”
谢丰眼睛突的一亮,立刻接话道:“倘若吴汉真要造反,洛阳定会令岑彭,率部返回南郡!”
公孙光点点头,又摊了摊手,说道:“如此一来,我益州之危,不就解了吗?”
原来如此!公孙述这才恍然大悟,冲着公孙光连连点头,笑赞道:“阿光好计谋!就依你之见!”
公孙述派人给潜藏在洛阳的密探发去消息,让他们在洛阳散布谣言,说吴汉要在南郡谋反。
生死存亡之际,公孙述也不在有所保留,把他安插在洛阳的探子全部用上了。
很快,在公孙述密探的造谣和推波助澜下,吴汉要在南郡造反的消息扩散开来,并愈演愈烈,甚至都传成吴汉要在荆州称帝的地步。
这些谣言,自然也传进了大司马府,吴汉的夫人秦子婳听闻这些谣言,心头顿是一紧。
倘若陛下不信这些谣言,那自然没什么事,可万一陛下相信了这些谣言呢,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证据,就足以让人百口莫辩。
针对这些对吴汉不利的谣言,秦子婳的应对之策是,置地。
秦子婳几乎是把大司马府全部的钱财都拿了出来,在城内买宅子、买店铺,在城外买田地、买庄子。总之,就是到处买不动产。如果吴汉真要在南郡造反的话,大司马府是不可能在洛阳四处置地的,因为这是在白白浪费钱财,大司马府最有可能做的是,把钱财偷偷运送到南郡,交给吴汉,助他招
兵买马。
秦子婳的这种做法,是要让谣言不攻自破。
不得不说,秦子婳这个女人真的很有头脑。她也恰恰印证了那句话,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个了不起又默默无闻的女人。
大司马府在洛阳各处置地,消息很快也传进皇宫,刘秀听后,仰面而笑,赞道:“秦子婳这个女人,倒是有点意思!”
对于吴汉要造反的谣言,刘秀早就听说了,甚至朝中还有大臣上疏,弹劾吴汉,刘秀对此根本没往心里去。
刘秀心中明镜似的,这明显就是公孙述用的一计,目的是想把岑彭从蜀地引回南郡。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他又怎能上当?
他笑问一旁的花非烟,道:“非烟,秦子婳手里现在还剩多少钱?”
花非烟一怔,想了想,说道:“陛下,大司马府的钱,应该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这个败家女人!子颜一生勤俭,结果一朝出征,家当被秦子婳败了个精光。
刘秀琢磨了一番,对花非烟说道:“非烟,你派人知会秦子婳一声,就说我要见她。”
天子召见大臣夫人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通常情况下,天子都会借后宫嫔妃之口。
像刘秀曾召见过冯异的夫人,借用的就是阴丽华,是以阴丽华的名义召冯异夫人入的宫。
现在,刘秀没用借用后宫嫔妃的名义,而是他直接召见秦子婳,这在以前还从未发生过。花非烟听后,心头也是一惊,满脸诧异地看着刘秀。刘秀淡然一笑,说道:“子颜的这位夫人啊,既聪明,心思又重,倘若我不给她吃颗定心丸,没准哪天,大司马府都要被她给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