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生有种若即若离的随性与冷漠,康斯坦丁挑眉想到,她可真像是安静机敏的猫。
直到硬顶跑车行驶到目的地,位于马里兰州波托马克的卡德洛克社区时,利亚才张开双眼,用深蜜糖色的眼珠看着他,“感谢您帮我代驾,康斯坦丁先生。”
她示意驱魔人下车走人,他既然都能用魔法隐身,深更半夜独自离去当然算不上什么问题。
康斯坦丁少见比他还能过河拆桥的人,他骨节修长的手指拨着打火机,“凛冬驱魔之夜里,我以为您会需要点安慰,女士。”
利亚推开车门走出副驾驶位,她眼尾稍稍高挑,像是戒备又仿佛温情脉脉,有种忽远忽近的多情意味,“我没兴趣将今晚花费在您身上。”
康斯坦丁虽然私生活不甚检点,但从不会多做纠缠,他离开车中,夹着烟转身而去,橙红色烟火微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逐渐远去。
利亚坐进驾驶位,将车停进花园一侧的半开放车库。
卡德洛克社区的街灯依旧亮着,这里作为全美房价最高的富人区之一,几乎每一栋住宅前的花园都修缮的很是精致讲究,即便是冬季里也芬芳馥郁,而利亚家门前却很是荒凉。
她往年里只是撒上些矮生波斯菊种子,在东海岸寒冷的冬季里自然不可能长出绿茵繁花。
利亚这些年生活的不算舒适,为了能在年满二十三岁申请FBI特工时达到资格,她从十五岁后活的很是紧张急迫。
父母刚去世时她甚至想过变卖这栋当年连房贷都还差三年才能还完的住宅,虽然最后因为这里留有诸多她与父母的共同记忆而作罢,但关于房屋维护等一系列问题,她确实力有不逮。
即便911后这些年里她相继获得了保险公司和美国政府支付的赔偿金,但生活在物价极高的全美最富裕城镇里,自然得学会节省开支。
就连自幼就读多年的私立女校,利亚也没继续读下去,高昂学费面前,转学是最好选择。
她并不是斯潘塞·瑞德那样的天才,年少时拼力才考上耶鲁,本科毕业后进入法学院更是忙碌,在纽约律所工作三年后,才令她在二十三岁时顺利成为FBI特工。
而开始特工职业生涯后,利亚便被调遣至西雅图联邦调查局作战办公室,前往世界各地参加反恐行动。
三年来她参与挫败了五起针对美国的海外恐怖袭击阴谋,端掉三个潜藏在美国本土的恐怖分子团伙,才让她得以成为联邦调查局的明星探员。
从十七岁到纽黑文读大学至今,她这些年里能回到卡德洛克家中休息的时间极为有限,更别说修缮花园。
坐在车中,置身荒凉的花园角落,利亚按下播放键,爱尔兰乐队主唱独特的咽音正唱着反战曲。
“And the violence caused such silence
狂暴怎会带来如此的沉寂
Who are we mistaken
而我们之中谁又是罪魁祸首”
透过前视窗看向远处,夜色中利亚望见隔着街道那一栋都铎式华贵住宅英式花园里,站着位一袭黑衣的男人,他手指间夹着雪茄,烟雾从他嘴唇升起弥漫。
“In your head,in your head,they are fighting
在你的头脑之中,人们在手足相残
With their tanks,and their bombs
用他们的坦克炸.弹
And their bombs,and their guns
用他们的钢枪铜炮”
她竟然像是能看清他漂亮的苔绿色眼睛,在街灯光线下染着些金蓝色泽,眼神却冷淡至极,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漂亮先生,甚至已经不算年轻。
脸有些长,额头上几道浅淡沟壑,傲慢的高颧骨,狮子鼻,嘴唇偏薄,但偏偏全都形成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在他身上利亚仿佛看到了一场盛大战争——
狂妄,残酷,贪婪,暴戾,自负,变化多端。
“what`s in your head,In your head
在你的头脑之中,究竟藏着怎样的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