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失神中走出来,许相思心绪渐渐激动。
她拿起外套匆匆出门,驱车直奔医院,路上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打通了冷墨的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当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冷母已经醒了。
她身着病号服,静静地坐卧在床上,几名医护人员陪同在旁。
长久的沉睡时中只能用营养液维持生命,她已瘦弱不堪,脸上也泛着病态的白,她太憔悴了。
许相思呆呆的站在门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居然真的醒了,这简直是奇迹也不为过!
“伯母……”远远地,她禁不住唤了一声。
床上的妇人闻言,缓缓侧过脸来,那双眼本是混沌的,可见了门外人,竟闪过一丝难得的清明。
“思思?”
冷母脸庞渐渐泛起欣喜,瘦弱的手艰难抬起,指向她。
“过……过来。”
“嗯!”
许相思一时有些感动,眼眶渐渐红了,快步走过去,握住那苍老的手。
“伯母,你可醒了,这真是太好了……”
冷母慈祥的打量着她,替她擦去脸颊的热泪,“傻丫头,我醒了是好事,哭什么?”
许相思哽咽了一声,闻言,却意外抬眸望向她。
“伯母,您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我醒来的时候,医生已经告诉我了。”
说完,冷母的目光向门外看去,“丫头,墨儿呢?你们没有一起来?”
“他快来了,已经在路上了!”
“这样啊。”冷母点点头,忽地又问,“立辉呢?他在哪?”
许相思心脏猛地一缩。
立辉,是冷墨的父亲。他在那场车祸中,早就已经……
伯父已逝,她……究竟该怎么说?
冷母自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望着许相思,笑了。
“怎么不说话?思思,你伯父他人呢?”
许相思忽然有些不敢和她那满是希冀的目光对视,目光游离。
她的脑海里在想着那些尽可能委婉的词汇,可不管再怎么委婉,对这样一位从几个月的沉睡中醒来的人,都过于残酷了。
苍白的唇微微颤抖着,她想说,却又不忍,于是欲言又止。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磁性的嗓音。
“父亲去国外旅游了,我已经通知了他,他说会尽快赶回来。”
闻言,许相思惊坐而起。
男人快步走来,黑色风衣在脚边飘荡,黑亮的皮鞋停在了床边。
他面色平静,说的就像真的一样。
许相思复杂的眸光望向他,“冷墨……”
冷墨看了她一眼,没有一个动作,也没说一句话,但那眼神,却在向她传达三个字。
不许说。
“啊,这样啊。”
冷母这才放心了些,微微前倾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现在我还依稀记得,发生车祸的时候,真的很可怕,立辉他开着车,不停的说,抓紧,抓紧……”
一阵苦涩涌上心头,许相思吸了吸鼻子,抓住冷母冰凉的手。
“伯母,都过去了,过去了。”
冷母虽然苏醒,但躺了那么久,肢体都已经僵硬,甚至连基本的走路都无法做到。
当晚,许相思和冷墨留下照顾着。
在替老人家擦洗了身子后,许相思端着盆走了出来。
走廊里,冷墨静静的坐在长椅上,静静的抽着烟。
一片缥缈的轻雾之中,冷峻的脸庞也有些朦胧,神色晦暗不明,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她轻叹一声,上前将男人的香烟拿走,熄灭。
“真是的,这里是医院,被护士发现的话,一定会被说教的。”
即使被夺走了香烟,男人也没什么表示,神色依旧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许相思在他身边坐下,沉吟片刻,忍不住问。
“冷墨,你究竟在想什么?”
“什么。”
“你不应该这样欺骗她。”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男人望着他,目光沉沉。
被这么一问,许相思也有些无言以对,垂在身下的小手绞着衣角,支支吾吾。
“那……那也不能骗她啊,谎言就是谎言,瞒不了多久就会露馅的,伯母她不是三岁小孩子,这种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