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冷家曾在城郊公墓里买下了几处墓地,向来冷家去世的长辈,都在那里长眠。
她猜,冷母会不会去了那儿,但又不确定,她只能试试。
当许相思赶到公墓时,借着清冷的月光,她见到了守在冷父墓前那一道绝望的身影。
“冷墨,我找到了。”
在电话告知了冷墨后,许相思默默走过去,望着那抱着墓碑失声痛哭的冷母,心绪沉重。
“立辉……我真的没想到,你怎么就走了,我还当你去旅行,还等着你回来。”
“立辉啊,早知这样,我宁可永不醒来……”
冷母绝望的哭声一直在持续,许相思不忍看下去,试着拉起她。
“伯母,起来吧,地上凉。”
冷母已经站都站不起来,她紧紧抓住许相思的手,流着泪问。
“思思,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们怕您承受不了。”她低垂下头,心里却酸楚的厉害。
她八岁起就进了冷家,她知道这对老夫妻的感情是多么的要好,甚至,一辈子都没吵过架,退休后,最多的时间,就是在旅行的路上。
谁都不愿意见到,他们阴阳两隔。
“立辉啊……我真的好难过,我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你告诉我啊。”
“伯母!”
许相思抱住她,忍住悲哀,用嘶哑的声音劝慰着。
“伯父已经走了,想开点,他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立辉都不在了,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许相思摇摇头,“不,不是的,你还有我们,还有家人啊!”
一阵脚步声响起,冷墨来了。
清幽的月光,为他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清冷,望着抱在一起的二人,目光复杂。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时,多了几分清明。
“思思,带她回去。”
许相思收回了目光,抓紧冷母冰凉的手。
“伯母,我们走吧……”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儿陪着立辉。”蓬乱的发梢下,冷母脸色苍白,悲戚摇头。
许相思感到无奈,向一旁的男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面无表情的男人将眼底的情绪尽数敛藏,用眼神示意一旁的黑子。
三人一起上前,好说歹说,总算将哭哭啼啼的冷母带回了医院。
就连整个医院的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院长。他终于可以不用承受滨城冷大少的滔天怒火。
虽然找到了冷母,可情况看起来还是不容乐观。
或许是因为受到太大的打击,以至于令她的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哭哭啼啼的不停,几乎伤心断肠。
最后,医生只好喂老太太服用了安神片,这才消停下来。
夜深了,困倦潮水般袭来,许相思强睁着酸胀的眼睛。
一旁,冷墨静静的坐着。
“你回去吧。”他说。
“我还是在这儿看着吧。”
“有我在。你不是困了?”冷墨望向她,她小脸上写满了疲乏。
迟疑了几秒,她点点头。
“那你呢?”
冷墨守着他母亲,语气意外的冷静。
“得留下一个人守着。她受了打击,难保不会做些不理智的事。”
许相思没有再说什么,和冷墨告了别,就独自回家去了。
不过,这一夜她也没怎么睡好,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回响着墓前冷母那悲哀的恸哭。
翌日,一辆校车停在院子门前。
秋令营结束,圆圆回来了,上来就兴冲冲的讲述着她山里的经历。
“妈妈,你知道吗?山里可好玩了,同学们都好高兴哦!”
“是吗。”许相思抱住女儿,回答的心不在焉。
“恩!老师带我们去捉独角仙,还做了好多好多漂亮的树叶标本,还有,还有……”
女儿趣味盎然的说着,可许相思却根本没心思听。
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冷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