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看他们,也不想再留在这里,既然靳陌轩已经安置好了陈虹的身后事,那她也没什么多管的了,相信那个书生气息的中年男子没什么胆子去违背他们的话。若是他敢将陈虹草草入殓,自己私吞那些钱财,相信他们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他生不如死、付出代价,反正他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善茬。
他们进入佟城的这一段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事后并非是风平浪静的,但是这佟城太守很显然是一个极会察言观色去做人的人,原本想要下令捉拿这几个不法之徒的,却没想到接到皇城的皇榜旨意,上面显示这几人是皇帝特派下来去处理大事的,这才及时收回自己的捉人命令,把他自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暗叹自己没有铸成大错。
冉倾城杀了人之后变得极为平静,一直到客栈之后都没有说过什么话,而冉倾心从头到尾都抱着那个从陈虹怀里抱来的那个还未足月的女孩。女孩很听话,一直在安静的睡着,估计是王开金棒打陈虹和孩子的时候哭得累了,所以此刻是雷打不动地在冉倾心的臂弯里睡着,看得周围的男男女女们都喜爱的不得了。
等到沈梦庄和沈梦桓四人采购回来后,发现气氛有些诡异。他们想问,但是看到冉倾心和冉倾城的情况都不是很好,再加上也不知道哪里多出来一个孩子,一肚子疑问憋着不能问,只能偷偷地找到靳陌轩了解情况,这才恍然大悟。简单的吃过晚饭后,所有人都回到房间去了。因为这段时间佟城人数突然增多,所以冉倾城她们着一行十四人只能勉强要了七间房,两个两个住在一间。
夜深了,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却因为白天的事情完全睡不着。
冉倾心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那因为肚子饿而哭闹不止的女娃,有些筋疲力尽地坐在榻边,不住地哀叹……没想到带个孩子居然比练功还要累,但是……这孩子着实是可爱,那样柔软的小手小脚,却在那样无情的棍棒之下,在母亲的保护之下,坚强得撑了过去。
“倾心……她睡了吗?”一直凝视着窗外皓月的冉倾城忽然回首问道。
“睡了。”冉倾心柔和的双瞳凝视着沉睡中的孩子。
“你打算将她安置在哪里?带回去吗?”冉倾城蹙眉,有些茫然地问道。
“不……我不打算将她带回去。”冉倾心一口否决,姿态从容淡定,淡淡地注视着孩子,她说道,“泠溪宫不是慈善堂,我们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救了人带回泠溪宫。姑姑不会准许的……而且,我不想这个孩子走我们一样的路,毕竟我们一路走来,并不快乐。”
冉倾城嘴角轻扬,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的确,如傀儡一样,为了杀戮而活……这一生又算什么。”
冉倾心没有回答,望着沉睡的孩子的目光渐渐失去焦距,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沉思当中。
“你说,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到底在哪里?明明承受痛苦、繁衍下一代的是女人,可是为什么男人就是看不起女人,为什么这个天下就是男人的,女人只能屈居人下?今日的事情也是,明明王开金才错的离谱,为何大家都只是同情地看陈虹几眼,却没人站出来帮助她,反而看着王开金要活生生将她打死?”冉倾城回顾起往日的种种,再结合今日的所见,她心里的疑惑越积越多,得不到解答,迷失在了自己和世界的冲突之中,“女人真的有这么弱小吗?”
“你说的问题我考虑过。或许在这一刻我才能明白姑姑的用意。”冉倾心轻叹一声,目光诚挚地看着冉倾城投来的疑问,“她也许就是认为女子太弱,因此才会被男人欺辱、抛弃……所以她借助泠溪宫的力量告诉世人,女人也是不好惹的,女人也一样可以很强大地站在世界的前端,那里……并不是只有男人可以侵占。”
冉倾城一声不吭,冉倾心的话让她完全陷入了沉吟当中。
冉倾心也不再说话了,站起身来,她轻步走到了房内的小圆桌边,拿起桌上的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口气灌下,终于驱散了一些内心里不安的燥热。
冉倾城失神的目光落在窗外月色之上,深深凝视,深邃如墨的瞳孔中折射出淡淡的银光,璀璨耀眼,却一样茫然至极。
忽然,她的眼神顿住,落在了窗外小院内的一角……那里是一块种满庭院植物的小角落,淡淡的月光照射不到,但是冉倾城却偏偏借着很犀利的眼力完全看出了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虽然容貌之上看不真切,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两个人就是宇文羿和司空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