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板,您未免太看得起我,那东西我都没怎么细瞧过,它的质地、工艺、烧制方法,甚至内部的吞光效应,我都一头雾水,我怎么给你……‘做’出一个来?”
赵羡云冷冷的盯着我,片刻后,突然一笑,道:“卫无馋,母亲早逝,父亲弃艺从军,退伍后到金陵做生意,车祸意外身亡,由爷爷带大。高中爷爷去世后,退学就艺,后于四年前,到金陵城摆摊做生意,处境窘困,但一些老主顾,对你却是‘赞誉有佳’。”
我一惊:“你调查我?”
赵羡云不否认:“我要用人,自然要将你的来龙去脉查清楚。你的其中一位老主顾,夸你,过目不忘,看过一眼的东西,隔上十来天,都能原样修好。连上面磕破了,找不着‘原碴’的浮雕,都能给补修的一模一样。”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一惊。
我做活,偶尔接到精细的物件,都会拍照存底,全拍加细拍,以求在锔修时,能面面俱到。
当然,一些比较粗糙的物件,就用不着这么做,那些物件没那么精致,对于我们这些做匠的人来说,看一眼就能记住。
说实话,那‘闻香通冥壶’,惹出的事情太多了,因此在那间石室,第一次看见它时,我确实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
首先它的器型很简单,就是扁壶的造型,再然后,便是上面绘制的牛鬼蛇神图案以及壶内的吞光。
壶内是一片黑,壶外的牛鬼蛇神,形象鲜明各异,色彩搭配艳丽,极具美感。
一件儿东西,你对它若是没有兴趣,转头就会忘,但若你对它产生兴趣,特别是我们‘锔匠’,快速记型,本就是这行的基本功,因此,对于感兴趣的东西,记的就更快了。
没错,那闻香通冥壶,我当时虽然没机会多研究一番,但它的器型、重量、手感、大小、厚薄、图案,我确确实实,都已经牢牢的记在了脑海里。
做出一个假的?没问题。
我能这么做吗?造假、售假,而且这次还牵扯到跨国倒卖,这简直……转念一想,我又不禁琢磨起来,文物这个东西,贩卖假货出国,总比让赵羡云把真的倒卖出去好吧?
他留我到现在,看样子就是为了这事儿,我要是不肯干,没了让他利用的价值,会不会就被他弄死在这地儿了?
脑子里想着这些念头,我嘴上迅速接话,与他打起了太极,打算试试他的底:“简单的东西,才过目不忘,闻香通冥壶,很复杂,我真的记不清了。”
赵羡云显然不信,眯了眯眼,微微凑近,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那就,好好回忆。”
我跟着一笑:“你既然调查过我,那就该知道,什么事我会做,什么事,我不会做。我的爷爷,虽然一辈子在小地方做匠人,一世清贫,但他一身风骨,不输于任何人;我的父亲,从过军,他教我最多的就是,公平、正义、骨气。保护民族尊严和国家利益……匹夫有责。”
赵羡云嗤笑一声;“我最烦你这一套了,给我上政治课?啧,这么有骨气,之前那金丝铁线,你怎么给我弄个假的?”
嘿!这王八蛋,逮着人一点把柄,还打算说一辈子咋地?
“人无完人,我又不是圣贤。我……我偶尔犯点错,我悔过,我反省,我承担责任不行吗?我也没想赖你的账,不说了我愿意赔偿吗?是你自己,罔顾法纪,私自,把我绑架到这儿来的,绑!架!”
赵羡云皮笑肉不笑:“我不止能绑架你,我还能宰了你,谁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日子,据说有个叫李尧的小伙子,去你租住的地方,找过你好几次,啧,你不想他出事吧?”
“赵羡云,我、操、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