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往前走了十来步,果然便看见了一个不大的皮质手提箱。
箱子没上密码,只有活动锁,我不费力的将箱子打开,里面用了堆叠的绒布,绒布中央是软木模具,呈长方向,约有三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
我将软模具打开,便见里面竟然是一套九数的耳杯。
耳杯最早的来历已不可靠,但历史上最早广泛使用的,是战国时代,属于酒器。
当时的酒器很多,比如像爵、酹、尊、觥、觚、彝、卣、罍、瓿等,搁现在,这些字都显得生僻,这些很多属于礼器,一般材质为青铜,造价昂贵,又或者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使用。
耳杯相对来说就灵活很多,贵重一些的有青铜、有玉、有漆,平常一些的,有陶、有木,之前都有出土过许多,不算少见。
但这种夹紵胎工艺的耳杯,在某些时代,因为工艺成熟性的关系,是比青铜更为贵重的存在,这种耳杯,就实属少见了。
我之前的手套拔草弄脏了,所幸随身的衣兜里都会带一副替换的,当即便摘了手套,先用肉指直接触摸,确认它的坚韧度,足以让我拿起来后,才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取出其中一样,打上手电筒细瞧。
夹紵胎漆色已化为纯黑,拿在手中十分轻巧,两耳处有阴线雕的谷纹,整体形制和工艺,像是战国时候的东西。
漆器有句俗语,叫‘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只半年’。
汉代以前的出土的物件,如果是墓里掏出来的,一般分干洞和湿洞,干洞就是干燥的地方,湿洞就是地势低洼,进了水的地方。
干洞里出来的东西,颜色幽暗,就像我手里这件发黑的耳杯一样;湿洞里出来的,器型颜色往往保存完好,但必须得脱水,如不脱水,一出土,手一捏,漆器就变形了。往地上一搁,不出一两天,就跟坍缩的烂泥一样,成为一团,毁个一干二净。
我放在鼻下长闻,没有丝毫漆味,倒有土腥味,估摸了下重量和形制,我心里有了八成把握,应该是战国时期,出自于某个诸侯王公墓里的东西,被盗墓贼挖出来,分批销赃了。
渡云阁可能只是他们销赃的对象之一,一般这种烧头的东西,是不敢一挖出来就卖的,往往要等凉上一阵,风头过了才敢销赃。
短则数月,多则几年都有。
确认的差不多,我将模具关上,将里面的绒布归位,盖上箱盖,按照楚玉所说的开始对暗号:“8162300”
黑暗中,我听见一声轻微的,像鸟叫的声音,这意味着我可以带着东西离开了。
事实上,按照楚玉的交待,这种时候,我应该带着东西立刻离开去跟她汇合,然而提起箱子时,我脑子里想的确实另一件事:这帮人手里,到底还有多少货?他们都卖给了哪些人?如果不止卖给我们,假设查到他们的底细,就不一定得何玲珑这边出手,届时便能防止打草惊蛇。
看样子,回去之后我得把这事儿报告上去。
我这一迟疑,黑暗中那人警惕的出声:“为什么不走。”
我心里一惊,道:“我在找门,撤离路线不是正门,是北偏门。”
黑暗中那人不说话了,我假意挥着手电筒寻找了一阵,便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