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旁边挨着算命馆,算命棺旁边挨着老中医店,中医店对面是卖花圈纸马的,花圈店旁边是个鱼疗店,鱼疗店对面总算有个古玩铺了,打门口往里一看,合着挂羊头卖狗肉,名字叫‘甄古斋’,里头是卖油条、油饼的。
再往前走,有个店更好笑,主营业务:驱鬼,捉妖,看风水。
我对老洛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他们没有营业执照。”
再往前,还有些杂货铺、银饰铺、铁匠铺一类的,铁匠铺现在都很少见了,卖的是手工打的菜刀、剪刀一类的,刚好,这铺子的主人比较勤劳,不像其他店铺,从门口望进去,没客不说,店主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深秋的天儿,铁匠主人烧着锅炉,穿着一件长秋衣,刚忙活完一通,正擦汗歇气儿。
我估摸着走了有百来米了,也没看见‘老匠人’,便向铁匠铺主人打听。大哥抬着三角眼瞟了我俩一眼,大拇指往后,身影浑厚:“往前三米,往左。”
“谢了。”
我带着老洛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左边有个巷子,里面还有些更小的门脸,‘老匠人’赫然就在其中。
我刚一走进去,就愣了,心说:哟,居然是同行。
这铺子不过五六个平方大小,里头挤得满满当当,货架上全是些小东西,十分杂乱,但有许多工具我是认识的,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锔匠的铺子。
铺子正中,坐着一个五十来岁,身形干瘦的老头儿,坐小板凳上,跟前一张小条桌,正用小镊子,夹着一个铜片在造型。
这是在手工打锔钉,才进行到第一步,刚切出型,如果再做图案,或者做旧,又是另外一番功夫了。
他乡遇同行,我还是挺激动的,一眼就觉得对方亲切许多,上前蹲下:“老师傅,你好。”
老师傅抬眼,恰好看见我的手,说:“手套不错。”
我摘了手套,道:“手更不错。”
他撇了撇嘴:“花里胡哨,不干活有什么用。”
我一噎,灰溜溜的把手套戴上,觉得有些吃瘪,这老师傅脾气确实不好。
“老师傅,是这样的,我们想跟您打听点事儿……”我话才开了个头,便听他道:“我这儿是锔匠铺子,补锅补碗修东西的,什么打听,不提供这个服务。”
…………
深深吸了口气,我再接再厉:“您帮帮忙,您是前辈,我是晚辈,都是同行,师傅您通融通融,我们就是想问问……”
他再次打断我:“谁跟你同行?你那手像干活的吗?”
这话从何说起?我道:“我、我干啊。”
他嗤之以鼻,道:“你们以前是只给王公贵族,给富豪大户干,现在也一样,不是融金就是包玉,一双手弄得跟千金大小姐似的,绣花枕头。我跟你可不是同行,我没有修过那么金贵的东西,我祖上到现在,都是给穷劳力修碗、补锅,我现在还修鞋,你会修鞋吗?”
“我……我不会。”
他道:“那你说个屁,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