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朱标就不停发笑,最后笑得肚子疼,不得不停下来。
柳淳黑着脸,委屈巴巴的,“看我被陛下骂,有趣啊?”
朱标点头,“真是有趣……不过我说的不是挨骂,而是你小子怎么有本事,每一次都把父皇气得够呛?”
“我怎么知道?或许陛下容易生气吧?”
朱标哼了一声,“父皇从来不轻易生气,而且也不会有人接二连三惹陛下生气——通常情况,惹了一次,脑袋就没了!你小子能让父皇天天生气,却又舍不得杀你,可真是不一般啊!”
柳淳咧嘴苦笑,“殿下,我琢磨着,可能是和京城八字不合,你赶快让我回大宁算了……”
“不行!”
朱标恶狠狠道:“你别做梦了,京城这么多事情,你小子别想跑!外藩的使臣相继进京了,你小子要协助礼部,好好招呼他们,尤其重要的是……”
“挣钱!”
柳淳无奈道:“我知道了,保证会把他们的骨头都榨干的,连点渣都不留!”
朱标不爱听了,“别啊,渣还是留下,方便下次接着榨!”
完了!
朱标也变坏了!
柳淳只能掩面而走,万一老朱管他要一个纯良忠厚的太子,他该怎么办?总不能把自己配给老朱吧?貌似京城就剩下自己一个好人了,怎么周围的人都成了逐利的疯子!
柳淳是不会承认的,这帮人都是让他带坏的。
咱不说别人,周王朱橚,多好的藩王,勤奋好学,手不释卷,还钻研医术,简直是藩王当中的清流。
可自从跟着朱棣待了些日子,这位周王殿下也变了个人。
以前他总是喜欢唱戏,现在呢,嘴里念叨的都是九九歌,手里捧着的也是《九章算术》。
“五叔,你也想发财吗?”小胖墩好奇问道。
朱橚摇头,忙道:“不,我怎么会那么庸俗呢!”
“那,那你在干什么?我在白羊口的时候,可看过好多人,天天背这些东西,就是为了经商算账……就连小姨都是这样!”
朱橚一听,突然放下了手里的书,让朱高炽到面前了,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小胖墩抱到腿上。
周王殿下咧嘴了……咱姓朱,可不能胖得跟猪一样啊!
“贤侄啊,你在白羊口待过,是不是学过经商?”
“没有!”
朱高炽摇头,“我只学了算学和农学,对了,我会榨油,做豆腐,中午吃豆腐宴怎么样?就在馆驿对面,可好吃了!”
怪不得这么胖呢,原来是个吃货!
“别说豆腐宴,就算是鱼翅宴,五叔也请你。”朱橚压低声音道:“四哥最近赚了不少钱吧?”
朱高炽刚想回答,突然又摇头了。
“没,没多少,我不知道的!父王不会告诉小孩子的!”
朱橚伸手,狠狠拉扯小胖墩的肥脸!
“真有本事,都学会跟五叔撒谎了!放心吧,五叔不会管你爹要钱的。我也不需要养兵。我就是想挣点钱,重新编一部医书。”
朱橚让小胖墩下地,他绕着屋子缓缓踱步。
“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可真正遇到了疾病,有钱没钱,差别就出来了。良医难求,良药难寻。多少百姓,得了病,只能躺在床头等死,还有人请来神婆和尚,白折腾一番,不但救不了命,还会损失不少钱财。”
朱橚叹道:“当年我跟四哥去凤阳老家,在路上我亲眼所见,一个妇人的肚子鼓胀,腰比磨盘还粗,脸色死灰,不停咳嗽。走着走着,一头栽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她还有个儿子,才五六岁的样子,趴在母亲的身上,哭的人撕心裂肺……”朱橚眼圈泛红,这位王爷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咱们朱家何尝不是如此啊!父皇是得天相助,百灵呵护,才一路杀出来万里江山,有了今天的大明朝。身为父皇的儿子,不能不懂得惜福。五叔没本事征战沙场,只能尽力编一部医书,造福百姓。也算是给咱们大明江山,朱家的社稷,添福增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