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陆兴庭”这个名字,林清婉忽然停步,转头看向陆翊,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嫌恶:“你想谈什么?谁让你在我的面前提起你的父亲?”
陆翊已经受了刺激,他被人逼到了绝路上,再没有什么不能提、不可说,他苦笑着看向林清婉:“不谈陆兴庭可以,那就谈谈你的孩子,在你嫁入谭家之前,是不是有过一个孩子?你生了他,扔了他,扔了他们父子,你还记得吗?!”
陆翊说着,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苦涩来形容,牢牢地盯住林清婉的眼睛。
医院里人来人往,陆翊到底是有多不理智,才会在这种公共场合口无遮拦,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扯回来的答案。
……
此时的809病房内,谭璇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失血过多因输血及时,如医生所说,只需要时间去调养,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才一睁开眼,她就看到面前有一个人。
那个人坐在她的床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好像一直在等她醒过来,生怕她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而他不能第一时间察觉。
“宝宝……谭璇,谭璇……”
那个人看到她醒了,俯下身来,轻轻地唤她的名字,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说话的声音都哑了。
谭璇本来除了晕,没什么特别感觉,现在一听见这个男人说话,一看清他抿着唇拧着眉的样子,她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比被人打了一闷棍还厉害,她下意识地就朝他伸出胳膊,抿着唇带着哭腔道:“嗯,老公……”
听见江太太委委屈屈的一声“老公”,江彦丞这才算松了一口气,憋在心口的那些散不开的郁结顿时烟消云散,他低头吻上江太太的鼻尖,摸着她的头,俯身近在咫尺地说:“小螃蟹你怎么这么混账?谁让你跑的?遇到事情有老公在,你跑什么?存心不想让老公活了?嗯?”
江彦丞说话声音很轻,根本没有生气。他一连好几个反问,却将谭璇带回了几个小时前的颁奖典礼现场。
“……”谭璇的脸色顿时变了,身体瑟缩了一下,连原本勾着江彦丞脖子的手也慌忙松开了,她敛下眉眼,手不自觉在掌心抠着,连身体都开始抖:“……江十一,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其实一点都不好,那个主持人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有罪……我不值得你对我好……”
江彦丞叹气,把抖得不能自已的江太太从床上抱了起来,拍着她的背连声安慰,他的安慰却与别人不同,他郑重地说:“对,你有罪,所以颁奖典礼上逃跑是对的,因为你没有办法处理当时的状况,老公都理解。如果是老公,恐怕当时也会转头就跑。但是,逃避归逃避,逃一时可以,不能逃一辈子,我们家小宝宝做错了事必须承担责任,一走了之,自暴自弃,你就只能永远停在犯错那天,永远也走不出来。至于你好不好,你到底哪里好,老公心里有数,这一点,还不需要我们小螃蟹操心。”
“嗯?”谭璇连哭声都止住了,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盯着江彦丞。这是她出事后第一次听身边的至亲至爱说——
对,谭璇,你的确有罪。如果是我,我也会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