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在朱厚熜的笑声中结束了,原本酝酿着把王阳明推上去,把袁宗皋累死,顺便将王岳按住。
预想有多美,输得就有多惨。
可以说一败涂地,一溃千里,比吃了八斤巴豆还爽快呢!
作为杨廷和一方的大将兼急先锋,乔宇踉踉跄跄,从金殿出来,脑袋一阵阵发昏,他向四周下意识瞥了眼,平日里像苍蝇似的百官,全都躲得远远的。
一个个把脑袋埋进胸膛,疾步匆匆,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跟乔宇对视,唯恐被当成一伙,那可就完蛋了。
乔宇扫视着这些人,老脸狰狞,情不自禁咬紧了牙关!
“这就是大明的士人!这就是无义的官吏!”他猛然回头,正好瞧见了同样意兴阑珊,心事重重的杨慎。
前几天两个人还吵过,刚刚在奉天殿,他也要带头杀了杨慎,可现在两个人碰到一起,还用得着彼此视若寇仇吗?
人世间的事情,还真是玄妙啊!
“杨慎!”乔宇低声呼唤。
杨慎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了脚步,深深吸口气定神,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问道:“天官,有何教诲?”
“哈哈哈!”乔宇突然放肆大笑,眼泪都出来了,“还能跟老夫说话,就已经比那些人强多了。”乔宇大步走到他的前面,转身凝视着杨慎,感叹道:“你福气不小啊!”
杨慎根本不知道乔宇什么意思,他是首辅之子,状元身份,就连妻子都是有名的才女,人长得也帅气……貌似福气真的不小,可问题是乔宇要说这些吗?
“你比老夫有运气,王岳那小子很讲道义,他能帮你说话,替你遮挡刀剑,你……跟着他,比跟你爹有前途!以你的才华,该做些利国利民的事情,别学我们,我们这些人……全都废了。”
杨慎目瞪口呆,这算什么啊?乔天官居然一清二楚?那他为什么明知故犯?简直不可思议。
正在杨慎困惑的时候,有几个官员停下了脚步,离着老远,向这边张望,探头缩脑,慌里慌张。
乔宇看在眼里,鄙夷之情,更盛之前。
他鼓足丹田气,朗声道:“老夫是堂堂正人君子,不会牵连无辜。虽然天下有钱人不止乔家,但老夫宁死也不会胡言乱语,把你们牵连进去。你们大可以放心!”
好些人的脸都绿了,谁让你说出来的?
你怎么跟王岳学啊?真是有辱斯文。
这帮人黑着脸,慌里慌张,狼狈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乔宇突然发疯大笑,狠狠啐道:“瞧见没有,有这些墙头草,是必败无疑。你最好能得到新君赏识,没准到时候还能救你爹一命呢!哈哈哈!”
乔宇的笑声,肆无忌惮。透露着一个四朝元老,纵横官场几十年的顶尖儿官僚的无奈和愤懑!
很悲哀,也很凄凉。
他的仕途,基本宣布结束了,乔家会是什么下场,还说不好,但绝对不会比乔宇好到哪里去!
这边风雨凄凄,可皇宫里面,却是喜气洋洋,不出意外,朱厚熜又把王岳留下了。
他盯着王岳的脸,越看越高兴,忍不住笑了,笑得太开心,朱厚熜竟然亲手给王岳拿了一杯水,还特意加了点百花蜜。
“快来,润润喉咙。”
王岳谢恩,朱厚熜见他喝完,才好奇道:“我说小富贵,你可真行!乔家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对了,杨廷和呢?他们家该有两千万两吧?”
王岳苦笑,心说这家产还是按官位高低来吗?
当官越大,钱就越多?
这逻辑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陛下,臣不是说过,要编一个富豪榜吗?随后我就查阅锦衣卫的卷宗,发现了一些有关乔家的事情,初步知道他们是豪富之家。”
“那接下来呢?是不是有人给你送了东西,不然你怎么能准确说出乔家的钱财家底儿?”朱厚熜有这么一问,是因为王岳的话击中要害,显然不是胡编乱造,而是有根据的,他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