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能知道,机会就这么来了!
按照王岳原来的设想,他是靠着通商开矿,分化瓦解蒙古诸部,然后再趁机拉拢一部分,对付另一部分。
可谁知道蒙古人这么配合他,还没开始了,两部分就要打起来了。
这要是错过了良机,可是要受天谴的!
“诸公,光复大宁的时机到了!”
朱厚熜真的憋不住了,见到内阁几位大学士,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怎么会如此在意呢?
道理并不难猜,大宁都司,是当初朱棣放弃的。别管什么原因,这事情要算在朱老四的头上,之后一直没有恢复。
假如朱厚熜能拿回大宁都司,完成历代皇帝都没有完成的事情,岂不是昭示天下,他这个皇位来的天命所归,他才是最好的天子人选吗!
甚至人们会觉得他的功劳还在朱棣之上。
中兴之主,实至名归啊!
小富贵实在是太给力了!
等诸位阁老看完这份密报之后,也是大惊失色。
这个姓王的真有神力不成?
怎么他一去,鞑子就自己先乱了?要真是像上面所说,左右翼大战,还真是绝佳的良机。
“诸位爱卿,恢复大宁都司有多少好处,不用朕废话了吧?朕只有一句话,此战必打!”
朱厚熜说完之后,并没有得到一片热烈响应,相反,竟然是死一般的沉默。
最终开口的人不是杨一清,而是次辅谢迁。
此老以“侃侃”闻名,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启奏陛下,夷狄相攻,有利中国。然则大宁都司深入漠南,胡人众而汉人少。攻下来或许不难,但是若想守住,却是千难万难。”
“当然,以抚远伯之才,有非比寻常的办法。但是当下国库空虚,实在是拿不出银子。而且九边之中,缺乏可战之兵。老臣觉得,当下还是以休养生息为主,要收复大宁,还有机会,却不急于一时!”
谢迁说完之后,费宏和石珤互相看了看,也都站出来,阐述了类似的观点。
“陛下,鞑子内斗,就让他们打,彼此两败俱伤,朝廷坐观成败即可,不管怎么样,都对朝廷有利,又何必冒险呢?”
三位阁老,就像是三个门神,给正准备冲刺的朱厚熜,重重踩了一脚刹车。
皇帝的脸渐渐变色了。
他不是生气,而是好笑。
作为文官集团,他们最讨厌的就是变化,能守着现有的疆土不香吗?大宁都司有什么好恢复的?打胜了功劳是武夫的,打败了,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啊,咱们还是老老实实,作壁上观吧!
朱厚熜的笑容很淡,或者说他已经胸有成竹。
“几位阁老,你们跟着朕出城吧!”
众人不解,可朱厚熜已经站起身,这一次皇帝陛下没有坐辇车,而是骑上了战马!
这几位大臣面面相觑,要不要劝谏陛下?
可他们连干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啊?
更何况朱厚熜威势日盛一日,反对恢复大宁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再进一步,他们可不是杨廷和啊!
所以京城的军民百姓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大明皇帝在前,诸位阁老在后,一溜烟儿似的,出了京城,他们的方向正是天寿山!
这是朱棣亲自挑选的大明皇家陵墓,据说天寿山原本叫黄土山,在山前有一处叫康家坟。老朱家的坟地,有“糠”吃当然最好了,所以朱棣毫不犹豫选择了这里作为永久的家,埋葬小盒的地方。
当然了,这只是民间传说,永乐大帝肯定不会为了一口吃的,就选择这里的。
天寿山格局气势,的确是皇家陵墓的不二之选。
“诸位爱卿,朕死后也会埋在这里,跟太宗爷埋在一起,朝夕相对……朕想问问你们,太宗皇帝会问朕什么?”
“这……”诸位阁老默然无语。
朱厚熜哼道:“他老人家会问朕,把江山治理得怎么样?到了那时候,朕就可以拍着胸膛,挺直脊梁,告诉他,朕拿回了大宁,把他老人家放弃的地方,给重新要回来了!”
朱厚熜一转身,指着北方,高声道:“你们知道吗?在二百里外,就是长城!自古以来,未有任何王朝,敢把都城放在离着敌人这么近的地方!”
“唯有大明!唯有我朱家人,有这个气魄!”
杨一清和谢迁不由得一起跪倒,“三代以下,我大明得国最正,脊梁硬棒,冠绝历代!”
“好!”朱厚熜欣然道:“说得好!朕问你们,身为朱家的子孙,朕现在想给祖宗安居之地,增加一道屏障,给皇陵修一道围墙,让他们能睡得安稳一些,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话太厉害了,几位阁老悉数惶恐,谁还敢反驳?
张璁不由得痛哭流涕,“陛下,臣斗胆谏言,四品以上官吏,暂停俸禄,五品以下,按半数发放。另外要求各省调拨钱粮,周济受灾州府。如此户部可以暂时节约一百五十万两!臣再出面,向在京富商借钱一百五十万两,凑足三百万两。如此就可以支持三万京营北上!”
张璁道:“目下抚远伯手里有一万五千新军,五千骑兵,如果加上这三万人,再集合蓟镇和宣府的兵力,恢复大宁都司,绝非难事!”
朱厚熜听到这里,露出了欣然的笑。
“很好!咱们就一起等着抚远伯的胜利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