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六点,喧闹的城市还未醒来,只有昏暗的路灯,还在照亮为生活奔忙的夜归人。
老徐就是这城市里为数不多的夜归人之一,他住在城市中心的鼓楼路,上班却在七八里外的火车站。每隔一个月的晚上,他都要骑车去火车站给南来北往的旅客们检票,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六点,风雨无阻,无论寒暑。
冷啊,冬天的清晨真冷啊。即使车站配发的棉大衣、帽子、手套都很厚实,脖子上还围着围巾,呵着白雾的老徐也觉得寒风顺着脖子往里灌。
快到家了,老徐拐进了路灯坏了的小巷,看着远处的温暖灯光用力蹬着旧永久车,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吉普车。
‘咣’的一声,老徐连人带车摔倒在冰冷的地上,幸好冬天里穿得厚否则非得破点皮,吉普车的车灯也跟着亮了,雪白的车灯在黑夜里很刺眼。紧接着,车里跳下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把他扶起来,关切道:“师傅,没摔着吧?”
“你怎么”,被扶起来的老徐看到了车门上的公安字样,连忙把为什么乱停车、不开灯之类的责问咽了回去。他不比那些‘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人,他对这么晚了还在执行任务的公安同志很尊重,连忙道:“没事没事,我穿得多,没妨碍你们吧?”
巷子窄,这车又确实没停好,被误会成了公安的陶昊将错就错,连忙道:“瞧您说的,这没路灯,我送您吧?”
瞧瞧,谁说公安是绿狗子,绿狗子会对百姓这么好?绿狗子会一口一个您?
仅是手上蹭了下的老徐连忙指着自己家,客气道:“我家就在前面,要不你去喝点水?天亮还有个把小时呢。”
“不了不了,我还得盯在这呢”。
连夜赶来的陶昊哪愿?他现在最想让胡小清一开门,就看到他睡在车里,能小小地感动一回。陶昊可不是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以前不泡妞是有贼胆没贼心,现在有了贼心,他便什么办法都敢使,只要能抱着女孩归就行。
“哎,你们这一行可真辛苦”,很辛苦的老徐感叹了一句,扶着自己的车回家了。进了家门打开灯后,老徐回头一看,照亮他的车灯已经灭了。
等啊等,这冷得要命的天气里,陶昊居然就呆在被他特意搞坏了暖气的车里死撑着,一直等到天色麻麻亮时,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才去敲门。
“谁啊?”
“我我,陶陶昊!”
陶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胡小清迟疑了一阵,才放下手里的牙刷,去把院门的门栓拉开。
终于开了,真冷啊,已经冻得直哆嗦的陶昊立即冲了进去,径直冲到她房里打开电暖器,趴在上面继续哆嗦。
怎么了?他怎么来了?疑惑的胡小清看了看停在院外还开着车门的警车,又看了看自己的房门,连忙把车门给关上小跑回屋。
“你怎么来了?”
“我我,我担心你你又做蠢蠢事。不不不是我说你,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至于要死死死要活的吗?”
憔悴的胡小清抓了抓凌乱的长发,半天才反应过来,迟疑道:“张国柱给你说了?”
“要不是是他在我家吃吃饭,我还还不知道你的的事。”
清醒过了的胡小清,见陶昊冻成这样,就为了来看自己一眼有没有事,不禁心头一暖,连忙去倒了杯热水过来,关心道:“你在外面呆了一夜?”
这苦头吃得值,冻得脸都发青的陶昊大喜,哆嗦道:“没没,两两三个小时,暖暖气坏了。”
“你不会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