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起来,这么大人了哭什么。大丈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这是何等失态!”
“是,师父,”谢江泪目不止,轻扶着皇甫先生。
“可叹今天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却无所教,”皇甫先生难受之情溢于言表。
“不,师父,你教我很多了,你告诉我,我现在要做什么才能治好你?”
“为师已经不需要你救了。倒是有一事,现在可以为之。你可听我?”
“请师父吩咐。”
“你且前面跪下,”皇甫艰难的抬起手将头巾取下递给谢江,又说:“把头发系上。”
“是,”谢江整理衣襟,跪在师父面前。
“三叩头。”
谢江哭着磕了三个响头。
“为师今日命数已至,你无须悲伤,为师之事自有缘由,也不需要你来报仇。今日你父母不在身边,此次行叩头跪拜之礼,可当你戴冠成人。成人后,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做决定,要能独挡一面,苦了你了。”
“师父,您不要再说了。”谢江终于嚎啕大哭。
师徒二人终于相视而哭。
“将我身躯置于草庐之中,让我与草庐同……”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皇甫先生眼睛已经闭上了。谢江看着皇甫先生指着火海的手,哭声更盛。
许久,哭的累了。
草庐的大火烧的更旺,师父却依然指着草庐的火海,这等遗愿,谢江不得不照做。他抱起皇甫先生的身体冲到了草堂内,放在了平日里先生看书的地方,便冲出了草庐。
却又不知何处去,只得跪坐在大火前伤心。
许久,草庐前台阶下,一个闪亮的牌子引起了谢江的注意。拾起来一看,是一个铜牌子,正面一个大大的‘左’字,背面是先生的名字‘皇甫松月’,谢江看了看,收了起来,这或是天意留给自己的先生的遗物吧!
又过少时,有人过来招呼谢江,是道林寺的和尚,自是认得谢江。“谢兄弟,节哀顺变。这火势太大,走开一些,小心烧着你。”
“谢谢师傅,小师傅知道之前草庐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们也不知道,是见了这边起了大火,才过来帮忙灭火的。火势太大,我们只能将草庐周边清理干净并做防火,免得大火蔓延烧山。”
“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谁人害我师父皇甫先生的?”
“那没有,我们下山来的时候就见你从火场里面冲出来。你小心身体。”
谢江又问了几个先到的和尚,都没有看见行凶之人。草庐周边人家一听到草庐起火,马上搬家,这么多人都不知道草庐行凶之事,还真是奇怪。
不,有人知道,夏至叔。可惜的是他已经不见人影,莫不是已经葬身火场。可是他家在火场外面,有一个可能就是夏至叔跟师父都在草庐,坏人杀了夏至叔,然后与师父决战到草庐外面,坏人有帮手烧了草庐。这要等找到夏至叔的尸体才能确定。
另外一个人,屈大侠知道行凶者吗?毕竟他先到凶案现场。
不!
最亲的人死于非命,恨自己太无能,恨自己为什么不在现场,恨凶手,恨大牢的郑氏兄弟,也恨那个乱定罪名的城西衙门的白胖子、文师爷,还有李进,还有所有为难自己的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糊涂的事,将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谢江搞不明白……
天已明,大火也已经熄灭。谢江在草庐中放置师父遗体的位置拾了一把烣,当是师傅的骨灰,葬在了草庐旁边,杵了个木头在坟前,没有写字。又叩了四个头,心里念叨着:等我为师父报了大仇,再来给您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