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听见手机的闹钟醒来,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夜场的豪华包厢里,身下躺着的是宽大柔软的真皮沙发,身上还盖着条小毛毯,而李十三和田小维也在另外两张沙发上卧着,扯着呼噜酣睡。
我完全记不得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才喝结束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包厢里面的,看样子昨晚是真喝断片儿了,李十三是这辉煌国际的内保头儿之一,估摸着是场子里的服务员或者是小内保在包厢客人走了之后才把我们扶进来休息的。
又是一场难受的宿醉。
我揉了揉昏疼的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上班倒是次要的,就我现在这种状态是极不适合操作大型机械的,待会儿给何炬打个电话再请半天假也就行了,更让我着急的是,今天是苏麦离开成都回北京的日子,虽说我们没有送行的约定,可相识一场,我觉得至少还是应该送送的。
田小维和李十三睡得正香,我没有叫醒他们,只是帮他们掖了掖身上快要掉落的小毛毯,然后便独自骑车离开了辉煌国际,直奔回小区,希望苏麦此时还没有走,我能赶回去送送她。
夏季已经接近尾声,天气渐渐转凉,早晨的空气有些干冷,我缩着脖子骑车,牙关都冷得有些打颤,不过我还是保持着极快的车速,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赶回了小区,令我欣喜的是,苏麦的那辆红色jeep牧马人还停在楼下,她还没有走!
我停好摩托车就赶紧上楼,却不想在楼道里跟正下楼的苏麦撞了个满怀,她双手各拎着一个黑色提包,背上背了个大背囊,胸前还挂了个背包,严重阻挡了她的视线,妨碍了她的行动,我又是急匆匆地上楼,根本就没有注意,刚才差点儿把她撞了个人仰马翻。
苏麦应该没有看清我,只当撞到的是这栋楼里的住户了,赶忙一阵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到您,没撞到您吧?”
我心中暗笑,伸手越过她胸前的背包,拍了拍她的脑袋:“没关系!没关系!”
苏麦自然听得出我的声音,扭了扭脖子,从胸口的背包旁边探出个脑袋来:“原来是你啊?”
“怎么?撞到别人就忙不迭地道歉,撞到我就不用道歉了?”
“刚才是你撞的我好不好?”
“那你刚才还那么乖巧地道歉?”
“我不知道是你嘛!”
“看吧看吧,归根结底就是吃定我了是不是?”
“……”
我一边与苏麦斗嘴,一边将她挂在胸前的背包和手上的两个提包接了过来,帮她往楼下提去:“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高冷矜持的女神,没想到原来你压根儿就是一女汉子啊,这大包小包的,你就不知道分几次提下去?刚才真应该给你拍张照,让你看看你有多爷们儿!”
“你能不能蠕动快点儿?我手都快麻了!”
苏麦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我的后腰上,差点儿没把我从楼道里给踹得直接滚下去,我赶紧闭嘴,加快了下楼的速度,可不敢被她在后面赶着走。
搬家是个磨人的活儿,我和苏麦上上下下整整三趟,才把她的大包小包全部给提了下去,牧马人的后座椅已经收了起来,否则还真塞不下她这一大堆行李。
装填完毕之后,苏麦关上牧马人后备箱的门,拍了拍手:“真是麻烦你了,没有耽误你的上班时间吧?不对不对,刚才你不是从外边回来的嘛……你今天又不上班?”
“上啊,可为了送你,专门请了半天假……有没有很感动?”我点上一支烟解乏,期待着苏麦的脸上出现感动的神情,哪怕一丝丝也好。
“这样子啊……”苏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又扬起了脑袋,“还是不对……你要送我也不应该大早上的从外边回来啊?”
我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不知作何解释,刚才我说专门请了半天假送她,只是临时兴起的一句玩笑话罢了,我哪能提前想好应对她质疑的说辞,当场就露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