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孟浩冬跋山涉水,远远地离开家乡,进入了一座百废待兴的城市,当起了临时工,进入了建筑行业。
曾经,孟浩冬相信父老乡亲具有迷信色彩的唯心主义教育,认为干了坏事,会得到因果报应,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什么的。
离开家乡后,孟浩冬差不多脱胎换骨了,除了相信钱可通神,除了相信变质变味的“唯物主义”,便再不信任其它的任何教条思想了。
“那么多流氓教师,那么多贪官污吏,那么多弄权小丑,都没有得到因果报应,我怕什么?”
孟浩冬告别了过去,转变了思想,转变了思路,也就转变了行为。
孟浩冬拼命地干劳动,拼命地学习新的技能技巧,白昼里挑砂浆、砖头,再练习砌砖、粉敷、扎钢筋,夜里帮着看守工地。
孟浩冬那样勤奋圆滑,跟老板和民工都称兄道弟,处得亲密无间,晚上便尝试着监守自盗——偷卖工地的钢筋、水泥、钢管、扣件,每次都做得天衣无缝。
渐渐地,他有了一笔自己的积蓄。
渐渐地,孟浩冬向老板包揽下部分活儿,可以挣更多的钱了。
孟浩冬为老板出策谋划,让老板赚得腰包鼓鼓,乐不可支,老板便让他带工,指导监督,带他去接触那些外表体面的“上层人物”。
当小工一年之后,孟浩冬自己做起了老板,自己承包了大片的建设建筑,曾经的老板,都被他漫不经心地抛开了老远。
打开了大脑的锁链,孟浩冬如鱼得水,一方面财源滚滚而进,一方面成了当权者心中的红人,互利互惠,共荣共损,事业也就越做越大了。
孟浩冬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也掉入了巨大的失败。
他得到的钱是由工人挣得的血汗钱,是那些房屋购置者用生命去涉险挤出的生命钱……
孟浩冬有了很多钱,但再也无法信任女人,再也无法敬慕婚姻,再也不愿幻想家庭的温馨了,也就没有重新组建家庭,除了不时的打些钱给老家的亲人,更多的时候间,独自穿梭在名利场上,过着花天酒地、糜烂无耻的生活。
孟浩冬不再亲自干苦力,但更加使心用心,过得比以前更辛苦了,再加酒色过度,不时地感到心虚气短,疲惫无力,整个身子仿佛变成了一个空架子。
后来,为了包揽一个大工程,孟浩冬请了几个大权在握的人物去高消费场所,大吃大喝,载歌载舞,还请了好几个爱慕虚荣的物质美女相陪。
那一夜,花了很多钱,玩了很多花样,夜深人静,才由两个美女陪伴,进入一个四星级的宾馆休息。
两个美女坐在床沿上照镜子,挤眉弄眼,搔首弄姿,他感到有些恶心想吐,就进了卫生间,扑在细腻光滑的马桶上吐了起来。
孟浩冬吐了不少酒气冲天的秽物,然后吐出了一大滩腥甜的鲜血,恍惚中希望有人帮他捶捶背,或者搀扶他站起来,但叫不出声音,也没有人来主动帮他。
就这样,孟浩冬有气无力地爬在马桶上,脸孔按在自己的呕吐物上,因为窒息,孤独而痛苦不堪地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