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然.你是不是感冒了.哎呀.阿梓你乖一点儿.哥哥好像病了.妈妈先看看他.等会儿再喂你吃奶……千御.你怎么了.呀.发烧了.这可怎么办.”女人突然着急起來.语调也提高了.一脸惊恐的表情.轮流地查看着她的三个“孩子”.实际上就是三个枕头.
郁梓震惊.“他记得我们的名字了.”
薛桀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护士的确说她有时候很清醒.我看她现在好像很着急.我去看看.”
郁梓点头.薛桀走了进去.女人闻声抬起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薛桀.“你來了.皓然跟千御好像都病了.该怎么办.这里沒有药啊……”
女人的焦急无助很令人心酸.郁梓攥着门.心像被人狠狠撕裂开.痛苦不堪.
薛桀很早就告诉过女人他是她老公的好朋友.所以郁梓的母亲十分信任他.对他也比较友好.
“让我看看好吗.千御沒事呢.你看.他笑了.很漂亮呢.皓然的确有些感冒.不过沒事的.我已经给他喂了药.马上就会好的.阿梓睡着了.这孩子长得很好呢.你看……”
薛桀沉稳且充满磁性的声音带着令人心安的感觉.女人果然听信了薛桀的话.从他的怀里抱过了“孩子”.“真的.沒事了.他们都沒事了.吓死妈妈了.”
女人轻轻抽泣着.紧紧地将三个“孩子”搂进自己的怀里.
郁梓立在原地.僵硬的腿突然往前迈出了一步.接着是下一步.慢慢地走到了他的母亲身前.
女人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郁梓.“你是.”
郁梓单膝跪在了母亲的脚边.“可以摸摸我吗.”
郁梓抬起了脸.漆黑的双瞳里满载着渴望.多少年了.他不敢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自己的母亲.可这明明就是生育了他的人.
沒有她.就沒有他们.
可现在.她却疯疯癫癫神经失常.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认得了.
女人举起了手.抚摸上了郁梓的脸.郁梓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很温暖.这种感觉.
“千御吗.”女人皱着眉问道.
“我是阿梓.”郁梓轻声地道.
女人喃喃着重复:“阿梓.阿梓.是我的阿梓吗.”
可是下一秒.女人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美丽的面容因为恐惧而扭曲了起來.“不要咬他.放开我的孩子.啊.啊.啊.啊……”
女人的情绪渐渐控制不住.有护士跑了进來.低声哄着.但女人的状态越來越差.甚至跟护士大打出手.一支镇定剂扎进手臂后.女人终于安静了下來.
女人躺在了床上.安静的面容很祥和.郁梓缓慢地站起來.每次都是这样.以前也是.母亲清醒的时间总是很短.一旦发起病來.他跟千御都是被殴打出气的对象.
郁梓帮母亲理了理头发.心情很是复杂.“我们走吧.”
薛桀拍了拍郁梓的肩膀.“别这样.这又不是你的错.会慢慢好起來的.”
郁梓点头.跟薛桀再叙旧了一会儿.“我要走了.还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这么多年.谢谢你了.”
“都是好朋友.说‘谢谢’就见外了.去吧.你妈妈我会照顾好的.你爸在天上看着呢.”薛桀轻笑道.
郁梓有些感动.所有的感谢聚成了一个包涵深重意义的点头与鞠躬.两人挥手分别.
薛桀看着郁梓的背影.突然喊了他一声.“你成功地报仇了.开心吗.”
郁梓表情一瞬间变得苍白.开心.如果夜夜的噩梦与心理上被束缚的恐怖感能让人开心的话……
郁梓难以言说地摇了摇头.背影镶嵌在温暖的夕阳中.郁梓仿佛戴着隐形的枷锁.似乎有一朵黑云无时不刻不笼罩在他的头顶.
明明已经逃离了战凛.为什么却有一种那个男人无所不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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