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化急得来回乱转,他只好试着向张恪汇报,过了十天,五座崭新的座钟放在了他的面前,随便用吧!
孙元化是万万想不到张恪会如此大方,他顿时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叹,以往对张恪的偏见也降低了很多。
忙活了一个多月,试验坏了两个弹簧,做出三支火铳,又有两支打了几枪就坏了,最后只剩下一支成品。
说起经过,孙元化脸上发烧,那五座精美的座钟就堆在角落里,缺少了弹簧,再也没法走了。王化贞看得都咋舌,光是座钟就要几千两银子,也就是张恪这个败家子,换成别的是下不去狠心的!
果然,张恪毫不在乎,笑道:“做出就好,一杆燧发枪的价钱可不是区区几个座钟能衡量的!”
此话一出,孙元化倍感知音。
“不过……以后每支火铳都要拆一个座钟,恐怕谁都受不了!”张恪叹道:“座钟是西夷制作的,也就是说他们能造弹簧,而天朝造不了,这是我们最大的耻辱!假使若干年后,西夷的后代拿着燧发枪来攻击天朝,天朝却只能用火绳枪,我们的子孙不一定怎么瞧不起我们!”
孙元化脸上发红,不由得羞愧地说道:“张少保,在下跟着恩师接触不少传教士,西夷在天文历法上面已经超越我大明,其余航海军事等技术也是领先不少!红夷大炮就是仿制西夷。说来惭愧,一直以为天朝上国无所不有,可是真正接触之后,才会知道,天朝已经落后了!”
“落后了就要挨打,这就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张恪冷笑道:“孔圣人帮不了我们,孟圣人也帮不了我们,唯有埋头钻研,生产出优质钢材,自己造弹簧,我们的燧发枪才有希望。”
张恪心情格外沉重,从明末开始,中国已经从全面领先变成了互有短长,如实再让一群顶着猪尾巴的野人统治,天朝上国就彻底成了笑话!
“十万两!孙先生,我给你十万两银子,立刻寻找能工巧匠,聘请西洋传教士。我不管是自己研究,还是买,还是骗,总之我要看到大规模生产燧发枪。”
放在几个月前,孙元化对张恪的话肯定嗤之以鼻,现在他却格外爱听。
真正做事需要的是银子,需要的人才投入,埋头苦干,才能拿出成果。而他们的成果一旦用到战场上,就能多多杀敌,战争胜败关乎国运,关乎千百万人的生死福祸。
天平的两端,一面是儒教传统,一面是国计民生。
轻重之间,似乎没什么难以抉择的!
“少保大人,元化往日糊涂,还请大人见谅。至于弹簧钢的问题,我立刻给恩师写信,最多半年,我一定解决!有了优质钢铁,不光是燧发枪,就连火炮都能威力大增。到时候就等着张少保把建奴杀得屁滚尿流!”
“哈哈哈!”张恪仰天大笑,拍着胸脯说道:“孙先生,有什么困难只管说,我一定全力相助!”
……
从作坊出来,张恪还是信心十足的,按照估算,一年之内,辽东的作坊就能生产出五千杆火铳,如果再能制造一批燧发枪,那时候战斗力绝对成倍增加。
王化贞看出了张恪的欢喜,他虎着脸说道:“永贞,这回你有了粮食,又有了钱,可不准躲在后面了,一堆烂摊子,你可要帮我收拾!”
张恪的确想低调一些,按照明朝的规矩,辽东地区的最高指挥官是经略。听说因为鞭尸杨涟,吓坏了朝廷大员。
谁都怕闹出麻烦,连全尸都留不下,因此无人敢来辽东,经略职位悬空。
张恪也不想让人嚼舌根子,说他飞扬跋扈,才把风头都留给了王化贞。不过最近听说朝廷已经敲定了经略人选,不日就能到辽东,张恪也准备行动了。
“世伯,既然如此,小侄就和你一起去广宁,把那些溃兵都一勺烩了!”
还没等张恪动身,一封联名书信就送到了张恪和王化贞的手里,写信的人正是从辽东败退回来的鲍承先,他原本是贺世贤手下的副总兵,镇守沈阳,老奴攻破的时候,他带着三百多家丁连夜狂奔,七天跑出一千里,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鲍副总兵丝毫没有耻辱,反而厚颜无耻写到建奴夺了他家的土地,致使鲍家一门二十几口没了安身之地,请求拨给他五千亩良田,两百个侍从,外加两万两白银,安顿家眷……
“无耻!老子一个子都不会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