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是谁?”没等苏墨轩开口询问,那在抬头间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的素衣女子率先问出了声音,单薄的身子下意识地向后瑟缩着,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惊慌,“我……我只是来祭奠我朋友的,你们……你们不要杀我……”
“这位妹妹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来躲雨的。”耳听得那素衣女子将自己和苏墨轩当成了近日频繁出现的杀人凶手,顾白羽不得不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的柔和一些。
“你们……你们真的不是那些四处杀人的杀人凶手?”将身子缩在身旁的油纸伞后,那素衣女子面上的警惕之色不减,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连顾白羽看了,都不由得在心中生出几分叹息。
“我们是清州府衙的捕快和仵作。”无奈扯过苏墨轩挂在腰间的捕快腰牌,顾白羽顺手抛给那素衣女子,“我们在办案归来的途中遇到了大雨,看到这里有火光和茅棚,就来躲一躲,姑娘,如果我们真的是杀人犯,肯定不会站在外面淋雨淋这么久只为了让你不那么害怕是不是?”
“捕……捕快?”将信将疑地看着顾白羽丢过来的腰牌,那素衣女子语气中充满迟疑,她实在是不认得什么捕快腰牌,却在闪电照亮眼前人的一瞬间,脱口问道:“你,你不就是顾大夫吗?”
“你认得我?”在这漆黑冰冷的雨夜被一个偶然相遇的素衣女子认出来,这下轮到顾白羽心声诧异了,“可是我不记得我认识你。”
那素衣女子喊得是“顾大夫”而不是“顾家大小姐”,所以顾白羽很肯定的没有去翻原主深藏的记忆。
“奴家是雅乐坊的琴师思楚楚,曾经受过顾大夫您义诊的恩惠,您快点进来避避雨,都怪奴家眼拙,让顾大夫站在外面淋了这半晌的冷雨。”终于放心的从那弱不禁风的油纸伞后站出了身子,思楚楚向茅棚里让着顾白羽和苏墨轩。
“前些日子听船上的客人说您是清州府衙的仵作,楚楚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有意无意地看了跟在顾白羽身后的苏墨轩一眼,尽管因着顾白羽而知晓自己此刻是安全的,然而苏墨轩那张冷沉着的冰块脸,还是令思楚楚心中畏惧顿生。
“传言多少都是会有根据的。”声音淡淡的毫不在意,顾白羽拧着衣袖上的雨水,问道:“这么大的雨,天又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楚楚是来祭奠朋友的,”抬手指指那炭火尚未燃尽的铜盆,思楚楚低声说道,“今天是她离开的头一夜,我给她烧点纸钱,好让她能安心上路。”
“你的朋友是……”心中隐隐的有一丝预感,顾白羽却不是十分的肯定,于是询问出声,想要求得一个答案。
“柳依依,就是昨夜惨死在凌玉坊的歌妓。”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思楚楚说道,“依依跟我是同乡,我们两个人是一起来到清州城的。原本一起投在雅乐坊,她唱曲,我弹琴。后来依依因为曲子唱得好,捧她的客人便多了起来。那凌玉坊的船坊主便瞧上了依依的本事,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才将依依买了过去。”
“柳依依离开雅乐坊去凌玉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黛眉轻蹙,顾白羽同苏墨轩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开口问道。
她方才猜测得确实没错,思楚楚口中的朋友果然就是昨日刚刚被人杀害的柳依依。
“就是去年八九月的事情,那个时候依依还很开心地跟我说,等她在凌玉坊站稳脚跟之后,就求了凌玉坊的船坊主将我也买过去,毕竟凌玉坊是大船坊,生意大,银两多,我们现在多挣一些,将来的日子就能更好过一些。可是,谁能想到她……”声音哽咽地说着,思楚楚的泪水便似断了线的珠子般再度滚滚而落。
抬手递给思楚楚一块相对干爽的丝帕,顾白羽脑海里想着柳依依的尸身上那满是过度杀戮的累累伤痕,待到哭泣的思楚楚情绪有所缓和,才又继续出声问道:“楚楚,你知不知道依依她,生前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是得罪过谁,与谁闹过矛盾?”
“你是说,依依是被仇人杀死的?可是那么多人呢,怎么会?更何况依依她性子那么温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仇人啊。”抽噎着,思楚楚的话语中满是诧异和难以理解。
“我只是想知道所有的可能性,楚楚,你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谁看依依十分的不顺眼?”伸手拍拍思楚楚哭得颤抖的双肩,顾白羽说道,“又或者是哪个人眼红依依曲子唱得好,所以不喜欢依依呢?”
顾白羽的话令正在哭泣的思楚楚顿时停在了那里,抬头看向顾白羽,思楚楚思忖着说道:“顾大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