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仅仅靠运气就能把韩林之的精心谋划击的溃不成军,你这话要是传出去,非得把他气得当场呕出一口血来不可。”
伸手将剥好的大虾放入顾白羽的饭碗中,苏墨轩淡淡的接口说道,眼眸带笑地看着顾白羽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若是呕出一口血来岂不是正好省了你的事儿?”
黛眉轻挑,顾白羽毫不客气地将苏墨轩剥好的大虾放入口中。
“省事儿归省事儿,可是,这样我就只能将功劳归在好运气头上了,你的额外奖励,可就没有了。”
颇为遗憾地摇摇头,苏墨轩话语中的调侃之意深浓。
眼下他这副玩笑调侃十足的模样,若是让苏家那两兄弟和苏意婵瞧见,定然又要闹将着,说苏墨轩不把他们当一家人看了。
“虽然,这件事情并非完全凭借好运气来瞎猫撞上死耗子,但是,却也并不是一件特别难办到的事情。”
脸上摆出一副被额外奖励所诱惑投降的模样,顾白羽放下筷子,顿了顿,继续出声说道:
“其实吧,但凡只要是药,就不可能做到全然的无色无味,就算它自身的颜色味道极浅极淡,而不易令人觉察。
然而,它溶解在水中,与其他的东西混在一起的时候,或多或少的,都会发生一定的反应,引起一定的变化和现象,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得出来。
譬如昨天的那些软管。
比起上一次在韩家的宅子里被我一闻便知的春~药,韩林之这次用的可真是下了血本,几乎是无色无味的,让我刚开始全然没有发现。”
放下筷子换了勺子在手中,顾白羽一面搅和着瓷碗里加了蜂蜜的红豆粥,一面回想着昨日在长汀楼后厨旁的茶水间寻找端倪的场景。
看着那半途之中分开两个方向,而被玻璃罩子保护的完好无损的软管,顾白羽观察了半晌,心中的确有些犯愁。
几乎没有任何异样。
然而明明顾白汐就是不怀好意地坐在长汀楼中,还有韩林之那一角躲闪不及的衣角,一切的一切,都不能让顾白羽放下心来,认为顾白汐只是恰好来到这长汀楼中随随便便的与人聚餐吃饭。
屏息凝视,顾白羽再度仔细地检查着那顺在地上的软管,低头弯腰,一寸一寸地检查着每一处可能的问题,终于,让她在玻璃罩子的底端,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豁口。
那豁口极其微小,断口处的形状参差不齐,仿佛是因为暴露在外,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磕撞掉落一般,而非刻意的人为。
韩林之,果真是聪明至极,心细至极。
只可惜,顾白羽对他和顾白汐,从未有过片刻的信任。
“我顺着那个豁口去看放在里面的软管,被井水浸润的布料,就算是会留下痕迹,也是我们惯常所见的水渍,而不是那一处浮在软管之上的淡淡的黄褐色。”
手里仍旧不断地搅动着碗里的红豆粥,顾白羽思忖着出声说道。
“当时我就知道,韩林之肯定是在软管里面下了药,至于具体是谁下的药,又下的是什么药,我那个时候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就不能兴师动众的将软管拆开来看。
既然是在软管里面下了药,那么,那种药混在长汀楼做饭泡茶的用水中,只要在长汀楼吃饭喝茶的人,就肯定会或多或少的被下了药。
而依着韩林之那谨慎的性子,肯定下的不是会闹出人命的毒药,否则,来长汀楼吃饭喝茶的客人,都是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死在长汀楼里,都会惊动刑部来派人彻查。
冒着这种会被查出来的风险,韩林之不会做这样的事。
所以,被下在水中的药,至多是会导致人昏迷或者呕吐之类的药物,既能给长汀楼带来麻烦以达到他们的目的,又不会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端。
但是,有这种能够正大光明的看自己出丑的机会,顾白汐那样的人,自然是不会连同自己一起被药昏过去,更不会舍身中招而呕吐不止的破坏自己的形象。
所以,”
说话的语气顿了顿,从红豆粥中翻搅出来一颗埋藏很深的红枣的顾白羽,干脆利落地将那颗枣子舀到了苏墨轩的碗里。
“所以,我才会猜到,她肯定事先服了解药,而众贵女之中,也有她和韩林之真相大白之时得罪不起的人,于是解药还会给众人散,又不能被人知道,那么,就只能是在茶水中动手脚了。”
“原来,茶水真的有问题,只不过,竟然是解药?”
咬着筷子,绿衣对顾白羽的观察力和分析力,佩服得五体投体。
“有解药就势必有毒药,你们家小姐可是名头响亮的顾神医,自然,是知道那水中下了什么药。”
拿起筷子轻巧地将红枣递到顾白羽的口中,苏墨轩唇角含笑,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易觉察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