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笑玩闹着吃完那顿不算午饭的午饭,略略觉得有些疲惫的顾白羽,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中,单手支颐,似是在出神发愣,又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赖在顾白羽房间中不肯离去的苏墨轩,却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抄着双手,斜斜地倚靠在窗台边,静静地看着顾白羽那清秀消瘦的侧脸,淡漠的唇角,噙着抹不去的浅浅笑意。
茶香袅袅,浸润在屋子里飘荡着的空气之中。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含笑的眼眸终于看足了顾白羽那出神凝思的模样,苏墨轩抬起脚步,从窗边来到她的身后,伸出双臂,将顾白羽轻轻的环在了怀抱之中。
“喏,还是这个。”
就势将身子懒懒的倚靠在苏墨轩宽厚的怀抱之中,顾白羽仰起头,将他方才拿走放在一旁的被凶手留在受害者身上的油纸条,重新铺展在苏墨轩的面前。
贪婪,黑心,说谎,盲从。
四张字条并排而放,连起来,却怎么看,都藏着一个令人感到愤怒而哀伤的故事。
黑心者伤人,贪婪者放纵,说谎者掩盖,盲从者噤声。
只有无辜受害之人,被深深的黄土掩埋,而那黑暗残酷的真相,****夜夜地折磨着,那个申冤无门的幸存者的内心,积恨成仇,最终踏上今日这条凶残报复的道路。
“你有没有觉得,这字条上的字,很像是出自一个女子的手笔?”纤细白嫩的指尖指向那极细小,却又有些颤抖的字体,顾白羽清秀的脸庞上,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最初因为这字太过细小,所以我并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在从捕快所回来的路上,我拿出来再看,却总觉得这字条有哪里不对,越想越觉得奇怪。
刚刚忽然想到,这字虽然细小,但并非是因为纸条小的缘故,既然凶手要在受害者身上留下这样的讯息,并且想要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而不是掩藏起来,那么,根本就不用在意字条的大小,就算是写大了字,也能用张大点的纸。”
“可是凶手还是将字写得这样细小秀丽,”温柔的神色间浮上了几分认真严肃,耳听得顾白羽分析出声,苏墨轩接口说道,“就只能说明,凶手惯常所写的,就是这样细小秀丽的字体。
也就是说,你觉得,凶手很有可能是个女子。”
一字一顿,苏墨轩低垂着眼眸,看着窝在自己怀中的顾白羽似是出声询问,却又带着百分之百的肯定。
“嗯,不光是字体,墨轩,你再仔细看这四张纸条,如果你将这几个有缺口的地方补齐,你想象一下,它们四张,是不是同样大小?”
用手凭空比划着眼前有缺口的字条的形状,顾白羽转头看着坐到身边的苏墨轩,继续出声说道:
“只不过是张往受害者遗体上存放信息的纸条,凶手都要精确的将它们裁成一样大小,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事情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女子。”
“但是今日穿在受害者身上的那套与‘望月楼’有关的衣裳,却并不合身,如果凶手是在意细枝末节的女子,应该便会注意到这个问题,如此想来,多少有些矛盾。”
环着顾白羽的手臂没有放松,苏墨轩那浓墨似的剑眉,却是微微的蹙在了一起,思索着出声,苏墨轩看着近在咫尺的顾白羽,眼眸之中满是认真与思索。
“这个问题我也曾想过,所以迟迟没有下结论,”点点头,顾白羽对苏墨轩的怀疑,深表赞同。
“但是,在连着检验了两个受害者的尸体之后,我发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问题,就在于受害者脑后的那被硬物撞击的痕迹。
四个受害者,第一个武得仁,年过六旬,身材中等;第二个受害者辛少俊,年方二十出头,身形中等偏瘦,但属于瘦而有力那种类型;
第三个受害者丰庆贾,年近四十,身形虽外观壮硕,但并不能称得上是孔武有力;而第四个受害者丰华魁,同样二十出头,但却是身形瘦小,更是没有太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