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侍郎明察秋毫,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就冤枉无辜,任老板,你不必做这些无谓的担心。”看出了任天培面色上的紧张之意,站在一旁沉眸观察着来来去去搜查的捕快的郑一毅,笑着出声解围,话语之中,还不忘对苏墨轩进行恭维。
“任某知道,任某知道,苏侍郎公正严明的声明在外,任某自然是对苏侍郎深信不疑,”强行将心底升起盘旋的不好预感压了下去,听到郑一毅出声给自己解围,任天培顷刻之间便将笑容挂在脸上,顺着郑一毅的话,对苏墨轩进行着半真半假的恭维。
面无表情,苏墨轩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守在自己身边,却是肢体警惕的时刻想要防备自己的郑一毅和任天培,沉默不言,对他们恭维的话语和小心的举动,不置一词。
“任老板,”沉默片刻,苏墨轩对着任天培缓缓出声,转眸看向他那笑容不减的脸庞,沉吟着,继续出声问道:“你自己,或者这‘望月楼’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而且,这种得罪和引人记恨,并不是近来的事情,起码,要追溯到你这‘望月楼’将店伙计穿的衣裳,统一更换过之前。”
“得罪人?”眼见着刚刚的苏墨轩没有再说话,本以为事情就算这样过去的任天培,并不曾想到,苏墨轩思索片刻,又会旧事重提,于是下意识地重复出声,他看着苏墨轩那淡漠冰冷的容颜,向来精明的脑子转得飞快。
“凶手特地给受害者换上了你们‘望月楼’先前的店伙计衣裳,又执着的将受害者的尸体抛弃在‘望月楼’的后巷,且不说别的,光是给任老板你招致而来的非议,就足以对你‘望月楼’的生意造成严重的影响。
这么明显的针对,说不定,正是任老板你的仇家也不一定。”
淡漠的嗓音继续,苏墨轩对着任天培又将自己话语中的意思,详细解释了一遍。
带着恍然大悟神色的面容之上,粗眉轻皱,任天培看着容色冷峻的苏墨轩,顿了顿,出声答道:
“若说是具体得罪了什么人,任某还当真并不知道,像任某这般打开大门做生意,自然是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不会轻易同人结怨。况且顾仵作也同在下打过交道,在下是怎样和善脾气性子的人,相信顾仵作也知道。
但苏侍郎您也知道,不管是这武华城中的‘望月楼’,还是长安城中的‘望湖居’,在下这生意做得,也还算是兴隆旺盛,难保会惹得谁眼红嫉妒,甚至自己莫名其妙的记恨惦念,也是在下所不能控制与知晓的。”
几句话将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任天培的内心之中,虽然十分不想替郑一毅来应付苏墨轩,甚至背上这“望月楼”随时可能被人扣下来的黑锅,然而既然已经不得已的接了那人的命令而来,如今的他,也只有尽全力应对,好将责任推卸完全,不至于引火上身。
“树大招风。”
神色淡漠如斯,苏墨轩颇有耐心的听完任天培那解释的话语,不咸不淡的,从口中吐出四个字,那凉凉的却又似是没有情绪的话语,令站在他身边的郑一毅和任天培,颇有些摸不准苏墨轩心思的面面相觑。
捕快们的仔细搜查还在继续,苏墨轩的注意力,却似乎已经并不在那些捕快们的身上,根本都不在意那些捕快究竟发现了什么,或者,又没有发现什么,而是在二楼的大厅里,随意地走来走去,甚至,颇有些悠闲的味道。
窗外鹧鸪声阵阵,夹杂在春日清脆纷扰的鸟鸣声中,几乎令人难以觉察。
“回禀苏侍郎,郑太守,属下们已经将整个‘望月楼’彻查了两遍,除了刚刚那两件有问题的衣裳之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略显嘈杂的“望月楼”中渐渐的安静下来,等了片刻,刚刚那个穿着深青色捕快服的年轻捕快,再度出现在了苏墨轩的面前,双手抱拳,面色恭敬的对着他出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收队吧。”淡漠的语气中满是不甚在意的味道,苏墨轩点点头,对着那年轻捕快吩咐下去。
转头看向窗外渐渐暗沉下去的天色,苏墨轩回过头来,对着仍旧面容恭敬的跟在他身后的郑一毅和任天培,淡淡的出声说道:“眼下时辰已经不早,今日两位也累了一天了,就到这里吧,明日再查。”
“苏侍郎说的是,老夫瞧着,这窗外的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既然今日咱们就此收队,现下又在这‘望月楼’中,不如今晚老夫请客,苏侍郎您也尝尝我们武华城中酒楼的风味?”